哪里來的馬隊?
爺爺說是張家來了。
張家原本是戰(zhàn)死在北山里頭的陰兵。聽說他們的將軍得罪了上司,上司故意不給增援,致使這一支隊伍全軍覆沒。
死后怨氣沖天,徘徊在古戰(zhàn)場,不愿投胎。
他們聚集一處,成為和胡王一般的勢力。
果然,土坡下面出現(xiàn)一支隊伍,似一股烏云般席卷而來。
高頭大馬之上,所有的兵士都沒有頭顱。等到了院前,最前面的將軍揮手,隊伍便整齊地停下。
將軍下馬,把系在腰間的腦袋擺到脖子上,高聲道:“在下張似遠(yuǎn),前來拜會。”
原本是粗獷的聲音,可到了最后一個音,陡然變得又尖又利。
我看到面前的院子似蒙著一張透明的網(wǎng),空氣似乎都有點扭曲。
爺爺高聲說:“張將軍請進(jìn)。”
張將軍大踏步地走進(jìn)來,腦袋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
難怪他騎馬的時候,要把腦袋拿下來掛在腰間。
“李義府,你先殺了胡明,取了他的內(nèi)丹;又殺了胡四爺?shù)膶O子。你壞了北山的規(guī)矩,要么殺人償命,要么交出紙人。”
張將軍站在院門,說一句話,就朝前走一步。
他的聲音一層層傳進(jìn)來,隨著他的聲音,風(fēng)更大了,整個院子燈光亂晃。
堂屋外的空氣波紋似地扭動。等張將軍到了屋前,終于停下腳步,望著屋檐下的燈籠。
“李義府,你這是不大算善了?”張將軍說,沒有走上臺階,進(jìn)入堂屋。
爺爺還沒開口,院外又躥進(jìn)一只吊睛白額虎。
他碩大無比的身軀,一出現(xiàn),我家院子都顯得小了一圈。
“你奶奶的張似遠(yuǎn),胡老四明明請的俺們兩家人,怎么聽你口氣,倒是你做俺的主了?”
王家人到了。
這老虎除了能口吐人言,是一點形也沒化。
不過我聽周瞎子說了,越是難化形的動物,化形后威力越大。
他雖然沒有化形,但撲面而來的威壓,可比那三只狐貍還要強烈。
“不敢,各憑本事便是。”張將軍看一眼老虎說。
王老虎朝著爺爺?shù)溃?ldquo;李老頭,趕緊把紙人拿出來給俺們看看。胡老四說得天花亂墜,別是吹牛皮。”
爺爺不屑說:“我和張將軍說話,哪有你插嘴的份兒?想要紙人,先看能不能進(jìn)來再說!”
我從來沒見過爺爺這么對人說話,眼珠子都要翻上天了。
王老虎氣得哇哇叫,一聲怒吼,我耳朵都要聾了。
“不就是個破陣嘛,看老子破給你看!”
他在院子里來回地跳躍,吼聲連連,不斷撞擊著面前虛無大網(wǎng)。
沒多久,他就沖破陣法,跳進(jìn)堂屋里來。
好大一只老虎,直到他撲到我面前,我才看清楚是多么大的畜生。
“姓李的,還有什么本事使出來!”
爺爺一言不發(fā),托著我的腰直接將我推出去。
我大吃一驚,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爺爺推到了王老虎面前。
王老虎張口就朝我咬來,我使出吃奶力氣,才躲過王老虎的血盆大口,驚出一身的冷汗。
“你還不配和我動手,先打敗我孫子再說吧!”爺爺不屑說。
王老虎嗷地怒吼一聲,就朝我撲來。
所到之處,桌椅板凳、鍋碗盆瓢,都和紙糊得一般,被他撕得粉碎。
要不是他體型太大,騰挪不開,我連躲都沒法躲。
我使出渾身解數(shù),躲避王老虎的攻擊。
終于找了個破綻,一口陽氣正要吐出,就聽王老虎一聲虎嘯。
佛門有獅子吼一說,王老虎這一聲,也和傳說中的獅子吼不相上下。
巨大的聲音在我耳邊炸開,我還未來得及反應(yīng),耳中就嗡鳴一片。
更有一股力量順著耳中沖進(jìn)我的體內(nèi),我胸前似被重物狠狠一擊,陽氣盡數(shù)憋在胸口,哇地激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