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米商無良,售價竟是往常百倍……”
小官當(dāng)然不認識楊旭,畢竟只是七品小官,沒那資格上早朝面見天子,故而他并不知道,和他對話的就是當(dāng)今天子。
楊旭安靜看著難民,沉默不語。
影一影九左右陪伴,青龍衛(wèi)在他周邊形成陣戰(zhàn),隨時警惕防護。
沒多久,一桶粥被分發(fā)完畢,楊旭看了看天色,轉(zhuǎn)身坐上馬車,回宮。
估摸著時間,昨天讓江風(fēng)北邀請的糧商,應(yīng)該到永樂宮了。
楊旭剛離去,那小官眼睛微瞇,先前悲天憫人的表情蕩然無存,變得陰險狡詐。
然而,馬車繞過拐角后,楊旭下令停下。
“派人盯好,他們誤以為朕派人監(jiān)督過了,不會再來,今明兩天必然換米,換了立刻過來匯報。”
“明白!”
影九親自盯人。
之后,楊旭火急火燎趕回皇宮,覺得幾家糧商主事應(yīng)該來了。
可,人影不見一個……
詢問過后才知糧商根本不愿意來。
江風(fēng)北面色尷尬,誠惶誠恐。
“陛下,京城四大糧商,不是說生病了,就是說在外地查賬,怎么都不見。”
聞言,楊旭面無表情,眼神陰森可怕。
好家伙,人血饅頭是吃上癮了,百倍米價,發(fā)國難財。
“你們不來是吧,行,朕親自過去。”
說完,命影一抽掉一百青龍衛(wèi),再次出宮,直奔米商之一的劉家。
這次出門,和剛才到城外不一樣,沒那么低調(diào),而是大張旗鼓,身穿龍袍。
一路,眾人矚目下,來到內(nèi)城相當(dāng)繁華的一片土地,劉家大宅外頭。
劉家,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比魏家有錢。
畢竟做的是民生生意,柴米油鹽,向來人人不可或缺。
天子過來,劉家大門迅速打開,沖出來一群人。
“草民劉三寶,帶家屬親眷,拜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楊旭陡然暴呵。
“看你面色紅潤,不像生病,欺君之罪?按照大周律法,士農(nóng)工商,商最為低賤,府邸高不得超三米,階梯只能用最低等的三階。然而,朕看你門釘九九八十一顆,九階階梯,九米宅高,可曾將大周律法放在眼中?三等人做九等事,想死?可知魏家觸犯律法,得到怎樣的下場?”
楊旭剛過來,就不給好臉色,殺氣澎湃。
青龍衛(wèi)虎視眈眈,把劉三寶嚇壞了。
他只聽高人指點,讓他別去參加永樂宮盛宴。
結(jié)果,沒想到天子興事匆匆來了。
“草民冤枉,草民冤枉。”他張嘴解釋,“這房子不是草民的,是草民租的,草民立刻退租,全家搬離。”
“喲呵,隨便一張嘴說租就是租的?你覺得朕會聽你詭辯?朕已經(jīng)滅了不聽話的魏家,不怕再多滅你一口劉家。”
劉三寶瑟瑟發(fā)抖,看著兇神惡煞的青龍衛(wèi),知道楊旭動真格的。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
劉三寶旁邊一個少年,看不下去了,憤怒起身,指著楊旭破口大罵。
“即便你貴為天子,九五至尊,也不能亂殺無辜。我劉家是老實本分的生意人,從不坑蒙拐騙,你憑什么因為我爹不去赴你的宴,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濫殺無辜,天下人如何服?可別忘了,現(xiàn)在外頭聚集大量百姓,正看著你的言行舉止。”
劉三寶又驚又恐,當(dāng)即反手一個耳光抽過去。
“逆子,住嘴,你是要劉家滿門下地獄不成?”
說完,急忙匍匐到楊旭腳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求陛下大人大量,法外開恩!”
楊旭目光停留在那被打的少年上,呵呵一笑。
“很有膽魄啊,據(jù)朕調(diào)查,劉家做米發(fā)家,并且是京城一帶最大的米商,是吧?
如今到處難民,即便是繁華城內(nèi)的百姓,也在為果腹辛苦勞作,但最終換來什么?
換來你們這群奸商,寧可將糧食堆在倉庫發(fā)霉,也不愿用正常價格賣給百姓?
最后,米價翻百倍,連朕找你們買米救濟難民,都不愿便宜半分!
難民想要吃口飽飯,竟這么難?
誰的錯?就是你們這些奸商吃人血饅頭的錯!
無商不奸,無奸不商,商戶毫無仁義道德、發(fā)國難財,手捏大米乘勢漲價的時候,為何不說百姓在外頭看著?現(xiàn)在朕要懲罰你們,卻將百姓拉出來?真以為百姓愚不可及?”
楊旭一字一鏗鏘,擲地有聲。
圍觀百姓,熱血沸騰。
“陛下大仁大義,陛下大仁大義。”
人群中,不知誰當(dāng)場跪下,振臂高呼。
之后,有更多的百姓跪下,跟著高呼。
見楊旭只言片語,便拿捏人心,占據(jù)大義,劉三寶頭皮發(fā)麻,只覺大難臨頭,嚇得肝膽俱裂。
帝王心術(shù),豈是他能對抗的?
“傳令,無良奸商劉家家主劉三寶,罔顧禮制,逾越規(guī)矩,吃人血饅頭,壓榨百姓血汗,大發(fā)國難之財。其子,管教無方,對朕破口大罵,視為不敬。九族,秋后處斬,財產(chǎn)充公,用做震災(zāi)。”
天子一怒,人頭滾滾。
劉三寶陣陣暈眩,驚恐欲絕,想要求饒,卻被青龍衛(wèi)用刀架住。
“饒命,陛下饒命,草民屬實無奈呀,求陛下法外開恩,草民交出全部身家,求陛下饒命。”
楊旭當(dāng)成聽不到,繼續(xù)前往拒絕參加他長樂宮午宴的另一家。
百姓拍手喊好,自發(fā)讓路。
快到第二家時,楊旭看了眼瑟瑟發(fā)抖、臉色煞白的江風(fēng)北,笑道:“你害怕?覺得朕很殘暴?”
江風(fēng)北哪敢點頭,只能苦笑道:“臣覺的四家米商,不可能敢拒絕陛下邀約,背后必有人指使,恐怕目的就在于激怒陛下,奪得暴君名頭,陛下還是三思后行的好。”
“對,很不錯,值得表揚,懂得站在朕這邊給朕做考慮了。”
天子大張旗鼓出來,目的不就是在所有人面前展現(xiàn)態(tài)度么?
還惡意將他帶上,就是敲鑼打鼓的宣揚他,戶部侍郎,從此刻起,是天子走狗了,怎么洗白是都洗不掉。
等同于,他再無反水可能,只能跟楊旭一條路走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