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后,似乎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過。
那天晚上動靜這么大,竟然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我家出了事兒。
家里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廢墟,所有家具都已經(jīng)報廢,并且還得重新裝修。
不知道父親看到這副模樣會有怎樣的心情。
一談到父親,他已經(jīng)離家大半月,到現(xiàn)在不僅僅沒有任何消息,甚至連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
至于二叔,每天都很正常。
炳爺臨死前留下的遺書我還留著,到現(xiàn)在我還對二叔有各種疑心。
這天,二叔突然跟我聊了起來。
“阿陽,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二叔的問題把我給問住。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二叔。
此時,二叔拿出一個小玩意兒,乍一看這不正是陸青真人給我的尸盤?
我才想起還有這么一個玩意兒。
“是不是陸青真人給你的?”二叔問道。
我沒有給出答復,二叔點了點頭,看穿我的心事。
就在我倆的關(guān)系出現(xiàn)僵硬的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緊張的氣氛被來者打斷。
轉(zhuǎn)身看去,來者是幾個身穿西裝的男人。
其中有一個梳著油背頭,穿著打扮一看就知道是這群人的頭兒。
“王天鴻,日子到了,跟我們走吧。”
油背頭男人一臉嚴肅,看著不像是什么善茬。
向來啥都不怕的二叔,這次竟然選擇沉默。
男人瞥了我一眼,面露意味深長的笑容。
接著,其它幾個西裝男來到二叔面前,一副手銬直接把二叔給拷上。
“干嘛!”
我大喊一聲。
盡管我對二叔處于半信半疑的心態(tài),但二叔回家的這段時間安安分分沒有犯事,怎么又給他戴上手銬?
“阿陽!我的事別管。”
二叔制止我,防止我亂來。
沒有過多的談話,二叔也沒有反抗,就這樣被人帶走。
這次,全村人再次看到二叔被抓走。
上次是二叔自首,這次是有人來抓二叔。
我追出門外,但卻被二叔喊住。
“回去!別跟來!”
二叔對我喊道。
我愣在原地,不敢違抗命令。
“該做的事情我已經(jīng)做完了,以后能不能再次見面就看你有沒有命。”
二叔笑著跟我說最后一句話。
他的笑容很滲人,讓我有各種猜測。
尤其是他說的“你有沒有命”,讓我對二叔的懷疑更加深重。
在全村人的注視下,二叔被帶上一輛私家車。
而那個油背頭男卻沒有著急離開,他停留在我家門口,看來有話跟我說。
“你就是王陽吧?”
我沒說話,只是瞥了他一眼。
“我叫749局局長,梁杰。”
油背頭男跟我說出他的名字和身份。
“我二叔是不是又要回去坐牢?”我問道。
“坐牢?”梁杰微微一笑:“不一定,有可能直接槍斃。”
“槍斃!”我嘴角顫抖,不知該說些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梁杰的口吻像是在開玩笑。
巷口,有人喊了他一聲“梁局”,梁杰沒再繼續(xù)跟我聊,匆忙離開我的視線。
可我并不知道什么是749局。
但我知道他是個局長。
能讓局長親自抓人,可想而知二叔的罪名有多大。
二叔再次被戴上手銬被抓走,我發(fā)了瘋似得給父親打電話。
但還是沒人接。
年僅十五歲的我陷入迷茫。
爺爺和炳爺死了,父親失蹤數(shù)月,二叔再次被抓去坐牢且可能是槍斃的后果。
現(xiàn)在家里只剩下我一個人……
我本以為父親會遲一點回來。
但事實卻痛打我的臉,這一等,我等了五年!
整整五年!
我從15歲等到20歲,父親始終還是沒有回家。
即便我去派出所報案,但派出所也無能為力,他們也沒能找到任何的線索。
為了活著,我選擇低頭做人。
十五歲那年差點死在爺爺手上,如果當初我學術(shù)精益,也不至于被欺負。
所以,這五年時間里,我努力鉆研道門五術(shù)。
爺爺曾經(jīng)留下來的書籍都被我學精通。
同時,我的名聲在十里八鄉(xiāng)徹底響徹。
他們有人叫我道公、有人叫我道士、有人叫我陰陽先生,也有人叫我大神……
年僅20歲的我,憑借死人生意混出頭。
那年二叔被帶走的時候跟我說過,要讓我好好活著。
我做夢的時候,經(jīng)常夢到爺爺,他也跟我說人不狠站不穩(wěn)。
若還是像父親那樣茍且偷生活著,我會繼續(xù)被村里人欺負。
或許是因為村里人看在我可憐。
爺爺死于非命、父親始終渺無音訊,二叔被抓去坐牢。
我甚至被評為五保戶。
村委給我?guī)碡斆子望}全被被我拒絕。
我不靠別人的施舍,靠的是自己的努力。
20歲生日這天晚上,我沒有給自己慶祝生日,僅僅只是給自己花了點小錢,從五葉神換成了華子罷了。
深夜十一點,我?guī)е暺穪淼綘敔斣嶂男吧健?/p>
之所以選擇晚上來,全因為我的職業(yè)緣故,習慣了晚上的生活,凡是和死人有關(guān)系的事兒,一到晚上我就特別的精神。
不過我來這兒也有另一個原因,那就是把一個嶄新的甕棺防止在山上。
就在一個星期前,有一戶人家的小孩剛滿月,家人高高興興的擺酒,來賓都在抱小孩各種寵愛,卻因為太多人爭奪抱小孩的緣故,各種強奪,一不小心把小孩丟進了滾燙的火鍋里面。
小孩的皮膚本就嫩,而且火鍋有油,一直處于滾燙。
小孩子掉進去后,直接斷了氣。
主人家再傷心也沒用,后來找到我,讓我給他們的小孩選一個地方葬下去。
我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邪山和甕棺葬。
但主人家聽到此意見百般個不愿意,他們寧愿花多點錢也要讓小孩埋在好的地方。
我一句話,讓他們打消念頭。
“知不知道那座山上埋著誰?”
“誰?”
“我爺爺,王健坤!”
所以,我?guī)е鴯湫碌漠Y棺來到邪山,選了個地方放下去。
點香的途中刮起了陰風,按照規(guī)矩,我得把冥幣燒掉才能離開。
陰風徐過,連香都點不著。
耳邊傳來細細碎碎的聲音,山中的小鬼再次躁動。
“死遠點!”
我瞪眼看著某個草叢罵了一句。
話音剛落,陰風停止,周圍恢復平靜。
這些小鬼陰魂不散,它們永遠投胎不了。
察覺到有新的死嬰葬于此處,其它小鬼則會過來欺負新來的死嬰,好讓死嬰怨氣加重,從而和它們一樣投胎不了,永遠留在這座山上當小鬼。
在小鬼的意識中,它們只是貪玩,并不知道打擾他人投胎是什么重要的事。
換做以前我估計會撒腿逃跑,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大不如從前,這些小鬼要是敢鬧事,我讓它們直接灰飛煙滅。
處理完新的甕棺后,我來到山頂。
爺爺?shù)膲災怪車鷰装倜讌^(qū)域,寸草不生,曾經(jīng)有一顆百年歷史的巨樹因為爺爺葬在這兒而枯萎。
尸氣太重,這才導致周圍沒有任何的生氣。
也因為爺爺,才能穩(wěn)固這座山的邪氣。
“爺爺,我又來了。”
“我爸還是沒有找到,放心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尸,我不會放棄的。”
“也不知道您老人家投胎沒有,要是投胎到哪戶人家給我拖個夢。”
我蹲在爺爺?shù)膲炃盁?,依稀記得爺爺生前很喜歡抽煙,直接丟了一條華子燒在爺爺?shù)膲炃啊?/p>
每次來祭拜爺爺,我都會在這兒自言自語。
正當我抽著煙時,手機響了起來。
這不是我的手機,則是二叔的手機。
二叔被抓走,沒有留下一分錢,但卻藏著一部手機。
這是一款老人款式黑白諾基亞,只有打電話和發(fā)短信的功能,而里面存了幾十個號碼,但卻沒有名字。
“喂?哪位?我不是王天鴻,王天鴻坐牢了。”我已經(jīng)習慣了各種陌生電話的打來。
“請問你是王北尋的家屬嗎?我這邊是派出所,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句腐尸,請你來認領(lǐng)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