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對于歷史的回顧,蕭鋒大概知道了這個時空,春秋戰(zhàn)國的歷史和他之前的時空是一樣的。
出現(xiàn)變化的時間分岔,就在戰(zhàn)國末期!
在他原來的時空,戰(zhàn)國之后是秦漢,然后是三國魏晉南北朝,再到隋、唐、宋、元、明、清……
但是,這個時空的戰(zhàn)國時代結(jié)束后,統(tǒng)一六國的并不是秦國,而是魏國!
魏武侯末年,太子罃與兄弟公仲綬爭位,按照原本的歷史,應該是太子罃即位為王,即魏惠王。
惠王重用龐涓,任其殘害孫臏,隨后又經(jīng)歷了桂陵和馬陵兩場戰(zhàn)爭的失敗,拒絕接納逃亡到魏國的商鞅,使其流亡秦國,最終讓強秦崛起統(tǒng)一六國……
但是,在這個時空的歷史上太子罃與公仲綬都沒有取得最終的勝利,最后登上魏王之位的是個憑空冒出來的公子魏緩,也就是大魏王朝的開國皇帝——魏始皇!
從那之后,這個長命的王朝,經(jīng)歷了三次興衰更替,也就是史書記載的大梁魏、咸陽魏和洛陽魏。
因為三次更替雖然經(jīng)歷了一段天下大亂王朝覆滅的動蕩時期,但最終都是魏室皇族子弟重新建立新的王朝。
從史官的角度來說,大魏王朝的血脈傳承并沒有斷絕,僅僅只是“新朝”換了一個國都而已。
直到大楚王朝的興起,才是魏氏天下?lián)Q了周氏稱帝。
蕭鋒估計那位改變歷史的魏始皇應該也是個穿越者,被他改變的也不止是歷史,還有原本歷史上的一些人物的命運。
就像《鹽鐵論》的作者桑弘羊,這位法家學說的代表,原本應該是漢武帝的大司農(nóng),參與制定了鹽鐵官營和均輸平準等富國政策。
但由于歷史變了,桑弘羊的命運也隨之改變。
由于大魏王朝很早就接受了儒家學說作為治國之理,法家等其他諸子學說,都受到了打壓。
所以,桑弘羊一生都為出仕為官,而他的思想也僅僅只留在了《鹽鐵論》等個人著述之中,并未成為官方的政策。
“早在春秋時,管子就曾說過‘治國之道,必先富民’,而鹽鐵由官府專營雖然利于穩(wěn)固財政基礎,但制度僵化也會產(chǎn)生與民爭利的弊端!”
蕭鋒給周弘“深入淺出”的講解了鹽鐵專營制度的利弊得失。
看著懷中嬌柔承歡的女皇帝,蕭鋒心里不由得感嘆……古往今來,老子可能是第一個在被窩里講課的政治經(jīng)濟學老師!
就是不知道今后史書上會怎么記載了?
“那按你所說,朕應該放開鹽鐵專營,讓民間自由流通?”
但是顯然蕭鋒教的這個“女學生”有點死腦筋。
他輕輕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換來了一聲嬌詫:“你……好大的膽子!”
“膽子不大,能與陛下赤裎相對嗎?”
蕭鋒不無自嘲地笑了一聲說道:“我是說鹽鐵專營是穩(wěn)固財政的基礎,但制度不能過于僵化,適當?shù)匾惨_一些口子,讓民間資本參與進來……因勢利導還能有奇效!”
對于韓庭鶴提出的“三難”,蕭鋒找到的第一個突破口就是“整備靖邊”亟需的糧食物資的后勤供應問題!
“鹽引開中法?自古鹽鐵官營乃富國惠民之法……陛下,若是鹽業(yè)允許民間商賈參與,勢必會出現(xiàn)囤積居奇、官商勾結(jié)、與民爭利等各種弊端??!”
第二天,朝會結(jié)束之后,周弘就把內(nèi)閣學士召集起來,宣布了準備推行“鹽引開中”的新政策。
果然,和蕭鋒預料的一樣,作為儒家守舊勢力的代表人物,太師范文廷剛聽到“鹽引開中”允許民商經(jīng)營販運官營的食鹽,第一時間跳出來反對。
而且一開口連說的話都在蕭鋒的預料之中!
古時候,做官的看待商賈的固有觀念無非就是囤積居奇的奸商,而官商勾結(jié)和與民爭利也一向是文官打壓商業(yè)發(fā)展最好的理由。
周弘并沒有打斷范文廷的發(fā)言,只是一臉平靜的聽著,心里卻在想……這老家伙說的這些,蕭鋒早就想到了,果然還是我的“探花郎”厲害??!
“春秋時齊桓公任用管子實行鹽鐵專賣,確實使國力迅速壯大,諸侯國紛紛效仿。自此后,食鹽官營即成定制。不過,朕想請問太師,如今民間百姓買鹽是去哪里買的?”
周弘一句話就把范文廷給問住了。
他一個堂堂太師,內(nèi)閣首輔,家里做菜用的鹽自然不需要親自去買。
說實話,范文廷還真不知道百姓平日里是去什么地方買鹽的!
“此事臣倒是知道的,官營的食鹽是交由民間商行售賣的……”
戶部尚書劉錫兆雖然不諳實務,但戶部管著鹽業(yè)專營,對一些基本情況他還是了解的。
“兩淮鹽場產(chǎn)出之鹽都是有戶部轉(zhuǎn)運使負責運往各地,但戶部本身沒有那么多人手,所以運銷食鹽之事,都是委托皇商經(jīng)營,再由各家皇商分與各地鹽商運銷。”
周弘瞥了一眼五谷不分四體不勤的范文廷,冷笑著反問道:“既然產(chǎn)鹽制鹽都是官營,民商負責運銷,而鹽引開中無非就是由戶部統(tǒng)一開出引票,還是由鹽商負責轉(zhuǎn)運銷售,實質(zhì)上并無多大變化!有何不可?”
其實,目前大楚實行的是類似鹽鈔法的“鹽倉囤票”制度。
這些由各地鹽場開出的“囤票”,是對外公開發(fā)行的,相當于倉庫提貨單,鹽商花錢買了提貨單,就可以去各地鹽倉兌換食鹽,然后轉(zhuǎn)運銷售。
但是這些鹽倉囤票上只有數(shù)量和官府規(guī)定的零售價格,各地鹽場為了增加收入,往往超發(fā)囤票,經(jīng)常會出現(xiàn)把明年的產(chǎn)量今年就銷售出去的“遠期提貨單”。
“當今的鹽倉囤票,全由各地鹽場自行發(fā)售,繳交國庫的卻是定數(shù),其中的弊端諸公應該比朕清楚吧?”
周弘點到即止的話,范文廷也不敢多說了。
他知道自己家里有人參與鹽業(yè)專營,鉆了空子掙了許多的昧心錢……皇帝這是在暗示他呢!
只是讓他有些納悶的是,皇帝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這不由得讓他猜想起這個“鹽引開中”和之前的“封王戍邊”,是誰給皇帝出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