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陌生男人,我有些詫異地走進店鋪,剛邁進大門,一股腐爛的臭味就撲鼻而來,這臭味像是鉆進了天靈蓋兒,經久不散。
聞著臭味兒,我忍不住瞥向男人,尋思這人是不是在店里面藏尸了。
就見男人坐起了身子,朝著我身后棺材旁邊的椅子上指了指,“娃,你坐那兒歇歇腳。”
他說的話十分客氣,可指的地兒卻毫不客氣。不說別的,光是遠遠看看那口陰森可怖的棺材就夠我喝一壺的,更別說坐在棺材旁邊了。
見狀,我委婉地擺了擺手,“叔,椅子我就不坐了,我來你這地兒,是我受了我爺的遺囑,所以就想問問,我爺為啥非讓我來你這?”
男人聞言面無表情,他僵硬地站起來朝著柜臺走去,隨后摸出了一本破爛泛黃的本子。
他將本子遞給了我,卻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倒是避重就輕的叮囑了句,“這本子里寫的是店鋪的規(guī)矩,你要干的就是把這里的活做好,錢我不會少了你的,另外你以后不用回老家了。”
他一面說著,一面靠著門檻憂心忡忡地抽著剩下的煙斗絲。
云煙吐霧之際,他又多給我留了句話,“算算日子,今兒應該是你爺走的第三天,你別忘了去金街口買點兒蠟給你爺的靈牌供上。”
言畢,這男人就大步離開了當鋪。
我愣半天才反應過來,這男的是怎么知道我爺走了有三天了?祭拜那天我也沒見這個男人啊!
而且他竟然將自家這么大的當鋪隨便地交給了一個剛認識沒幾分鐘的陌生人?
我這臉有這么大嗎?
我咽了口唾沫,目光不自覺的落在了手頭的本子上。剛忍不住翻看了幾頁,就聽到門外頭傳來了一輕一重的腳步聲。
這是個瘸子,奇怪的是他在三伏天的正午十分,卻披著黑漆巴烏的大棉襖。
看到這反人類的操作,我倒想瞧瞧他是就多見不得人,卻發(fā)現他頭上的綠軍帽子完全遮蓋了他的臉。
瘸子一抬手,就在桌子上拍出個鐲子,他聲音沙啞的問我,“老板,這鐲子你看能當多少錢?報個價我立馬出。”
桌上的鐲子泛著綠光,上面盤著兩條蛟龍,蛟龍栩栩如生,雙眸就像是在盯著我一樣。
看樣子,這東西的成色確實不錯,只不過我不太了解行情,價格方面就不太好開了。
我看了看瘸子,試探的問了一句,“你能給多少?”
瘸子也沒退讓,直接一口價,“兩萬,你要不要?”
一聽這價,我立馬覺得這人是在賤賣東西。
二話不說,我就把鐲子敲定下來。
按照書上的規(guī)矩,我記了帳后給那男人留在店的聯系方式發(fā)了短信。
片刻的功夫,錢就從店里的賬戶撥了出去,這瘸子也就拿著錢走了。
看著桌上的鐲子,我掂量過東西后,就按照規(guī)矩將東西放回儲物間。
放好了就重新坐回到柜臺前,準備再次捧起那個破本子,接著看看里頭的規(guī)矩。
可不知道為啥,每當我?guī)状螠蕚浞瓡臅r候,都會被個莫名涼颼颼的東西盯著發(fā)怵。
察覺不對,我瞬間回頭看向正廳背后的儲物室。
剛才進去的時候沒多注意,現在我總覺得……那里面有東西!
我壯了壯膽子,朝著儲物室走了過去,就在我推開門瞬間,它就像是站在我身邊兒似的,盯得我更加后脊發(fā)涼。
我連忙打開手電筒,朝著自己身邊兒照了一圈,才看清楚儲物室里面存放的五花八門的東西。
除去我剛才放進去的鐲子外,這里竟然還有各種粘著新翻出的紅土的文物器皿,甚至還有各種朝代的寶物……就連價值連城的冰種翡翠都被那男人隨意擱置在發(fā)了霉的柜面上。
只不過,那奇怪的感覺并不是來自這些東西,它似乎是來自于我剛收的鐲子。
就看著那鐲子上的蛟龍眼,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泛著詭異的綠光,不知怎么的,我突發(fā)異想地想將它戴在腕子上。
要說那破本子里面提過當鋪的東西不得使用,但也沒有說不能試戴,隨便戴戴應該沒啥太要緊的。
想到這兒,我便立馬將鐲子戴在了左腕上。
霎那間,冰冷的陰風撲面而來,伴隨著颯颯的風聲,儲物室的門被“砰”的一聲帶動地關上了。
我瞬間愣在原地。
儲物室本就陰暗沒有窗,這哪兒來的風吹的門!
一想到這里,我立馬拽開門跑到了正廳里。
這儲物室沒法待人,陰氣太重了!
我喘著氣,一面端著桌上的茶水,一面依靠著東西歇歇。
緩了緩氣兒,我隨意的瞥了眼門外,才發(fā)現自己所站的位置,竟然在剛來時的那口棺材旁邊兒!
我有些害怕的低下頭,才發(fā)現原本的棺材竟被開了蓋兒,蓋兒也不知所蹤,再看棺材里面更是空空如也,就連我剛才進門時聞到的腐臭味兒都消散不見了。
我渾身一晃,不自禁地朝后邊退了一步。
卻又頓時感覺到一絲涼風不斷地灌入我的脖子,伴隨著透心涼的滋味,我的肩膀上又是一沉。
感覺到不對,我強行鎮(zhèn)定下來。
微微扭頭看向大門口旁的玻璃窗,就見里面倒映著一個斷了脖子的女人,正歪著腦袋壓在我肩上。
她沖著我張開嘴,支支吾吾地說著話,再仔細一看,她的嘴巴里竟是黑洞洞的。
這……這是被割了舌頭斷了腦袋的玩意兒!
這下子,我再也呆不住了,轉身出去迅速拉下當鋪的卷閘門,急沖沖地沖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的人看著我發(fā)瘋的樣子,紛紛走過來圍觀。
“這娃是咋咧?怎么嚇成這慫樣了?”
“娃?你是不是遇上啥事兒了?”
……
我連忙擺擺手,說了自己沒事兒后,這些人才哄得散去。
我坐在一邊兒的石階上,安靜地聽著街上喧鬧的人聲緩神。
就在這時,那熟悉的聲音再次傳到我的耳邊,“娃,跟我回去吧……”
“娃,我來接你了……”
這聲音竟然和那天我?guī)敔斚鹿讜r聽到的紅袍女的聲兒一模一樣!
女人的聲音如空靈一般,不斷地在我耳邊回響。
急切之下,我立馬沖向不遠處的小攤,抓起攤兒上的大蒜,伴著桌上的藥水就一股腦地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