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點彩禮就想提親,我養(yǎng)閨女不要錢?拿著你的破暖瓶,趕緊滾蛋!”
趙素梅滿臉橫肉,將陳學軍提親的紅雙喜暖瓶一把扔到門外,直接摔個稀碎。
自己閨女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相中這么個東西?
除了個高長得好點,別的啥也不是,陳家?guī)桩€地還不夠填肚子,年年都領公she救濟糧。
家里已經揭不開鍋,還尋思娶媳婦兒?
她閨女李雪茹啥身份?
那可是公she里唯一的書ji員,一百塊彩禮就想娶進門?
沒有三百塊彩禮、一輛二八大杠和牡丹縫紉機,別想再登門!
陳學軍只覺得一陣恍惚,頭痛不已,等定下神來,眼前的景象讓他感到陌生又熟悉。
土坯墻,磚瓦房,這不是李雪茹的娘家么?
可他依稀記得,自己上一秒分明趟在醫(yī)院的病床上。
全身插滿管子,不能說話,身邊連一個陪床的都沒有。
再看眼前這一幕,這是回到給李雪茹提親那天了啊……
那可是令人難忘的一天,記憶里,趙素梅放下狠話,想娶她家閨女,就必須準備三百塊彩禮、一輛二八大杠和一臺牡丹牌縫紉機。
為了不讓陳學軍打光棍,父親陳友善當即答應下來。
二八大杠家里倒是有一輛,可那是大哥陳學兵結婚時購置的家當,平時都不推出來騎,只能是嫂子左紅霞一個人用。
大哥為了幫弟弟,趁嫂子回娘家的時候,將車子推了出來,然而左紅霞發(fā)現了之后,當即和他狠狠地干了一仗,撓的滿臉都是血道。
連孩子發(fā)燒了,都沒人管,最后燒的昏迷了才送到衛(wèi)生所。
可還是耽誤了治療,小侄子就這樣燒成了腦癱。
左紅霞一氣之下,直接收拾起嫁妝,拋下孩子,跟別人過去了。
母親馬秀蓮為湊夠三百塊彩禮,和親戚們借了個遍,差點都要給舅舅一家跪下了。
錢是湊夠了,可從那以后,母親就得經常去前院舅舅家?guī)兔?,家里家外的啥活都干,連一家人的襪子褲衩,也都是馬秀蓮一個人洗。
大冬天洗衣服,手都在冰水里凍紅了,久而久之,落下了風濕性關節(jié)炎,到最后疼的連碗都端不住。
彩禮最終算是砸鍋賣鐵湊齊了,李雪茹也不情不愿地嫁進了門。
原本以為二人能夠就此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可李雪茹自打進門,就心心念念地琢磨著搜刮老陳家的東西。
第二天便將兩位老人和弟弟趕出了正房,讓去旁邊的窩棚住著。
東西搜刮干凈之后,接著就給陳友善爺幾個安排掙錢,白天出去干活,晚上在家編筐,一刻也不能停。
弟弟陳學亮才十歲,也得被逼著學習編筐,根本沒時間念書,剛念完小學就開始打工了。
在李雪茹眼里,這都是勞動力。
賺到的錢也都被她占為己有,全都給了李家人。
即使房子漏雨了,和她要錢補一下,換來的也是白眼,直接甩下一句,不想過就離婚。
好在李雪茹的肚子挺爭氣,嫁過來不到一年就生下來一個大胖小子。
陳學軍看著咿呀學語的兒子,覺得受了再大委屈也都忍了,為的就是給孩子創(chuàng)造一個溫馨的家庭。
可命運還是和他開了個大玩笑,在陳學軍絕癥病倒需要輸血時才得知,兒子陳明,根本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陳學軍就這樣含恨咽下最后一口氣。
沒想到,老天爺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而且,還是回到和李雪茹提親的一九八一年?
“趙素梅,你賠我暖瓶!”
陳學軍大吼一聲,直接震懾住在場的人。
在他眼中,整個村子都沒一個好東西,都是來看他家笑話的。
趙素梅扯著大嗓門,喊來這么多鄉(xiāng)親,就是為了給自己一家難堪。
這樣一鬧,即使以后結為親家了,陳家在她李家面前,永遠也別想抬起頭!
從一開始,趙素梅就不想讓自己過好日子,天天攛掇李雪茹在家里鬧事,
攪合的家里不得安寧,直接斷送了弟弟陳學亮的大好前程。
弟弟陳學亮好好念書的話,說不定還能在大城市找到一份工作,可在李雪茹手里,他活生生變成了一個拉磨的驢。
不聽話還得挨兩鞭子。
“陳學軍,你是來我家訛人了吧?
窮光蛋娶不媳婦兒,開始耍賴了?破暖瓶還想要錢?
拉著你的窮爹,趕緊滾蛋!”
趙素梅在朝陽公she混了這么多年,大架小架沒少吵。
十里八鄉(xiāng)的,都知道她的潑辣,一般的小媳婦兒,不敢惹她。
區(qū)區(qū)一個陳學軍,兜里一個大子兒都沒有,她是斷然不放在眼里的。
就算是陳家所有人登門,她一個人也能罵回去。
不管李雪茹怎么想的,趙素梅已經決定不把閨女嫁給陳學軍了,剛開始就敢和自己造次,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姓趙的,你就是個勢利眼,我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告訴你,你閨女,我還就不要了,白給都不要。”
此時的陳學軍怒氣至極,腦海中全都是李雪茹嫁過來給自己一家?guī)淼目嚯y。
父母連一點葷腥都沾不上,但凡有點好吃的,都得給李雪茹留著。
全家人都把她當做菩薩一樣供著。
現在想想多可笑,自己頂著個綠帽子,帶著全家人省吃儉用的,卻給別人養(yǎng)兒子。
“王八蛋,你說誰是勢利眼?”
趙素梅一步從臺階上跨了下來,直接橫在了陳學軍面前。
“呸!”
陳學軍還沒反應過來,一口濃痰就呼在了他的臉上。
“咦~”
周圍扒著墻頭看熱鬧的鄉(xiāng)親,都感到一陣惡心。
這趙素梅可真行,居然直接往未來女婿臉上吐痰,這以后還不得被她欺負死。
旁邊的陳友善嚇傻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即心疼兒子,又擔心他沖動,破壞了這幢婚事。
而陳學軍只是冷笑一聲,趙素梅這娘們能做出這樣的事,他一點都不稀奇。
接著伸手抹下臉上的痰,只聽啪地一聲,重重地甩在了趙素梅的臉上。
看熱鬧的人群,一下沸騰了。
我天!什么情況?
陳學軍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