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開。”
裴澤的聲音淬了冰一樣冷。
明愿抖了一下,看了一眼被她護在身后不斷咳嗽的祝迎知,又絲毫不懼瞪著裴澤。
“我憑什么讓開,知知要是有什么事你就等著蹲局子去吧!”
裴澤輕哂:“我和我老婆的家事用得著你管?”
他不顧明愿的抗拒,直接繞過她一把抓起祝迎知的手腕,幾乎是強拖著人往前走。
明愿當然不會讓裴澤這么把祝迎知帶走,剛想上去把人搶回來,就被徐錦二人攔了下來。
“你們讓開!”
她推了一把徐錦,徐錦有些夸張的捂著被她推過的地方,依舊不讓步。岑行之淡淡的看了明愿一眼,不急不緩的說道:“祝小姐和阿澤是夫妻關(guān)系,他有分寸。”
言下之意就是不需要明愿上去添亂了。
祝迎知踉踉蹌蹌的跟在裴澤后面,被他粗魯?shù)娜M車的副駕駛。
祝迎知蹙著眉,手腕被捏的青紫了一圈。
黑色的賓利疾馳在馬路上,車外風景不斷倒退,快的只閃過影子。裴澤車速提到一百二十碼,路上的零星車輛都被超過,祝迎知緊張的攥緊安全帶。
車子一直駛進了半山別墅區(qū),裴澤用力的踩住了剎車,因為慣性前傾,祝迎知的額頭磕在前面,疼的她眼淚一下就下來了。
視線移到裴澤身上,他渾身裹滿了不悅的氣息,手搭在方向盤上,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瘋狂的模樣。
祝迎知閉了閉眼:“你一定要這么羞辱我嗎?”
她臉上的傷疤在這一刻刺眼極了。
裴澤是一字一頓:“既然不打算離婚,就給我做好隨時被羞辱的準備。”
無力感在祝迎知心頭蔓延。
她喃喃,不知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裴澤聽。
“可我又做錯了什么?”
裴澤偏頭,只能看見祝迎知靠在車窗上露出的那半邊完美無瑕的側(cè)臉,長而卷翹的睫毛像蝴蝶展翅欲飛。
他低聲笑起來,聲音里充滿了陰鷙,透著難以言喻的危險。
他涼薄的話在車廂不大的空間散開。
“你嫁進裴家,嫁給我的本身就是錯的,這都是你應(yīng)該要承受的。”
“不然,你以為唐宛的錢是這么好拿的嗎?”
想要好處,就要接受這份好處所帶來的一切負面因素。
想要當唐宛的人,就別想在他這里討到好。
祝迎知咬著唇?jīng)]搭話一副忍耐的樣子。
低眉順眼的樣子看的裴澤心里莫名其妙的煩躁。
車不知什么時候又動了起來,他打著方向盤,一腳踩上剎車。
“滾下去。”
他聲音陰晴不定,祝迎知聽到他的話幾乎是沒有絲毫停頓的開門下車,一氣呵成。
黑色賓利箭一樣的飛了出去,不過多時就看不到蹤影。
四周荒無人煙,只有昏黃路燈在寂寥的亮著,光打在祝迎知身上,卻一絲一毫的溫暖也不能帶來。
祝迎知從下車后就隱隱后悔她的沖動,剛下過雨的空氣潮濕陰冷,夜晚的涼意纏繞在身上,她無意識的打著哆嗦。
與此同時她不得不正視一個問題,別墅區(qū)內(nèi)根本就打不到車。而從這里走回裴家起碼要一個小時。
祝迎知握著已經(jīng)沒電關(guān)機的手機,認命的一步一步走向裴宅的方向。
她腦子里在想事情,也就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疾馳過來的,一輛招搖的紅色蘭博基尼。
跑車流暢的線條一閃而過,在離祝迎知最近的一個小水洼飛速碾過,濺起一大朵帶著泥的水花在祝迎知的裙子上。
她今天穿的是白色的連衣裙,污漬落在上面無比顯眼,祝迎知也回過神。
紅色蘭博基尼并沒有離開,而是徑直倒退回祝迎知身邊停了下來。車門從里面打開,男人穿著騷包的粉色襯衫,身子倚靠在車門的位置。
祝迎知定睛一看,豁然這個男人是陳醒。
陳醒隨手摘下墨鏡,打量了一眼祝迎知,笑的牙齒都露了出來。
“不好意思啊迎知,沒注意看路,你這身衣服多少錢我賠給你。”
祝迎知不想和他在這里糾纏,扔下一句不用就想離開,陳醒卻像堵墻一樣攔在她面前。
“祝迎知,當初我跟你說什么來著,讓你跟著我你不聽,現(xiàn)在好了吧,看看你現(xiàn)在過的是什么生活?”
“脖子上不會是被裴澤掐的吧,何苦呢。”
“陳醒,我過得怎么樣和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祝迎知神色淡淡的,好像陳醒的話連一絲一毫的波動都不能帶給她。
陳醒磨了磨牙,他最膈應(yīng)祝迎知這幅清高的樣子。
都已經(jīng)攀上裴家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了,還在這里和他裝什么裝?
他心下不爽,嘴上更是不留情。
“看看你現(xiàn)在這幅喪家之犬的模樣,裴澤的人和心都沒拿捏住,真是夠可憐的啊。”
他說完,又裝做歉意的補充道:“一不小心把心里話說出來了,迎知你不會計較的吧?”
陳醒的表情里實在是看不出來什么抱歉。
祝迎知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反唇相譏:“我當然不會計較,畜牲不懂事我還能和畜牲計較嗎?”
“祝迎知你!”
陳醒臉上浮現(xiàn)出被羞辱的憤怒,祝迎知她憑什么敢和他叫囂!
陳醒從來都不是什么憐香惜玉有君子風度的人,祝迎知敢諷刺他,他就要讓她付出代價!
陳醒的手高高揚起在半空中,那張臉上滿是猙獰的怒意!
祝迎知下意識的閉了閉眼睛,陳醒這一巴掌她根本躲不開,可預料中的疼痛并沒有到來。
她睫毛顫了顫,睜開眼睛,刺眼的光在她背后,打在陳醒的臉上,讓他不得不閉上眼睛。
祝迎知后退兩步和陳醒拉開距離,緩過勁來的陳醒直接破口大罵。“誰他媽這么不長眼睛,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就能讓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陳醒叫囂著要記下對方的車牌號碼,一定要給車上未曾露面的人一個教訓。
祝迎知跟著看過去,卻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瞇了瞇眼睛,這臺賓利,似乎有點眼熟……
見到那人在車里一聲不吭,陳醒料定他是個好拿捏的,更加囂張的上前拍了拍對方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