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秧氣,指的是人去世后的最后一口氣,這口煞氣必須要從門窗或者煙道出去,若秧氣不出,生人沾上便會生病,屋內(nèi)的植物也會逐漸凋零。
有些臨死之人,由于常年被病痛纏身,死后遺體放置家中,出來的秧氣極為劇烈,這個時候通常要象征性的趕秧。
趕秧也叫打秧,由于出秧時間不定,方法也不盡相同,人剛死后出秧的,需要用五谷雜糧(高粱、玉米、黑豆、黃谷、水稻)傾灑在房間的各個角落。
而要是死后幾天出秧的,則需要陰陽先生在場,用柳條或者向陽植物的枝干拍打房間,但在拍打過程中要時刻警惕,免得打中了亡者之魂,那就有點麻煩了。
當然,打秧還有其它偏門的方法,比如放煙花,煙花中有硫磺,落入院中可以消毒殺菌,將秧氣驅(qū)散在空間之中,但此法并不被陰陽先生認同,秧氣集中散入空間很可能會產(chǎn)生異象,煙火的爆炸聲也會驚嚇到亡者之魂,因此,這法子一般是不會使用的。
剛才,我在天空看到的鬼嬰,應該就是秧氣幻化出來的,但主家太粗糙了,放煙花可不是正確的方式。
正當我心中批評那位不懂事的主家時,嵐姐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電話一聽,是徐媽打過來的,而且是專門找我的。
“孫家小童子,榆樹坡的三個清風解決了嗎?”徐媽像是抽著香煙,咳嗽了一聲,問道。
“徐媽,您老真是牛掰,我這剛完事,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我燦燦一笑,調(diào)侃道。
“少拍馬屁,有沒有看到天空的秧氣?”徐媽低沉的問道。
“看到了,應該是附近街道有人去世了,人家在打秧呢。”我挑了挑眉頭,回應道。
“呵呵,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我遇到了點麻煩,你那邊完事后趕緊過來一趟,我需要你的幫助。”徐媽說完這話,便急匆匆的掛斷了電話。
昨天夜里她讓白仙救了我一命,這會兒說起話來,也是沒有多余的客套,仿佛和我極為熟悉似的。
“嵐姐,鐵娃,我有點急事要去徐媽那邊走一趟,你們倆先把鄭子言移交到派出所,讓警方出面緝拿其他五個第馬,被害人遺體存放點也順帶報上去,這事該走正常流程了。”我沉默了片刻,向著嵐姐和鐵娃吩咐道。
“小陽,徐媽找你肯定有急事,這邊我和鐵娃會處理的,你趕緊過去吧。”嵐姐點點頭,自信的說道。
交代完畢后,我迅速離開了紙火店,現(xiàn)下雖然是午夜十二點,但派出所肯定有人值班,早點將案件移交過去,我也能輕松一點。
一路疾步穿梭,剛走到一條漆黑的巷子深處,我突然察覺到,背后好像有什么東西跟了上來,而且還不是一個,應該是一群。
我猛地回過了頭,調(diào)用了一縷真力涌入到了眼眸之中,那一刻,我方才發(fā)現(xiàn),有七個柔媚的靈體正默默的站在角落之中。
見我看向了她們,那七個靈體突然跪在了地上,雙手合十,一個勁的向我磕頭叩謝。
“哦,原來是你們呀,榆樹坡的三個清風已經(jīng)被我斬滅了,害你們的第馬派出所也會挨個去抓捕的,你們也不要哀怨了,放下心中執(zhí)念,早早投胎去吧。”
我打量著七個靈體,還以為是柳二爺跟上來了,但從她們嫵媚的身材判斷,應該都是被清風害死的風塵女。
如果沒猜錯,我斬滅清風的時候,她們肯定都看到了,因此,這會兒竟是向我道謝來了。
七個靈體奮力的點點頭,嘴巴里好像說了什么,遺憾的是,我雖然開了神光,但還沒踏入陰陽五境,壓根聽不懂鬼話。
先前,我之所以能和榆樹坡的清風對話,原因有兩個,其一他們附在了肉身之上,其二他們修成了鬼妖并不屬于真正的鬼,而此刻面對這七個靈體,我還真沒辦法溝通。
沉默了幾秒,那七個靈體再度向我鞠了一躬,然后,便紛紛隱沒在了墻體之中。
望著她們離開的那片黑暗,我的心里有著一抹暖意流淌而過,天地無情,但人間有情,災劫已滿,她們肯定會重獲新生。
感慨了幾句,我也是不敢拖延,旋即加快了步伐,快跑般的向著徐媽住的巷子疾馳了過去。
進入堂口后,里邊有一位中年美婦正痛苦的平躺在長桌上,她面容扭曲,肚子微微隆起,身體周圍升騰著一股淡淡的煞氣,看那樣子,并不像懷孕,而是遭受著某種邪力的折磨。
“徐媽,救救我,肚子疼死了。”
徐媽站在一旁,仔細檢查著女孩的身體,時而皺眉,時而又像是明白了一些東西。
“徐媽,這么著急的叫我過來,是打算干嘛?”
我看了一眼美婦,目光又轉(zhuǎn)移在了徐媽的身上,疑惑的問道。
“這是我接收的第六個類似病例了,你幫我治吧,我先歇會。”徐媽沖我招了招手,轉(zhuǎn)而便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我驚愕的挑了挑眉頭,徐媽這是想考考我?
而那美婦見我走了過來,痛苦的面容上又浮現(xiàn)了一抹懷疑之色,求救般的看向了徐媽。
“別害怕,我是陰陽先生,讓我探查一下你的情況!”
我安慰了女人一句,然后雙手化為劍指,輕飄飄的朝著眼前橫掃而過,下一瞬,我眸中靈光涌動,女人肚子中的情況盡數(shù)映入了眼簾。
在她的下腹部,里邊有著一團類似胎兒的黑氣,我仔細打量,也是立即分辨了出來,那玩意正是秧煞。
“秧氣積累久而不散,腹中的并不是小孩,而是秧煞。”我看了一眼徐媽,面色凝重的說道。
“很好,有辦法化解嗎?”徐媽吐出了一口煙霧,故意問道。
“問題不大,這秧煞染上的時間不長,并沒有和血肉締結(jié),只需用符箓或者道法真力震碎秧煞團,然后割破病人的指尖,將散亂的秧氣導出體外即可。”我想了想典籍中的記載,說道。
聽完我的解決方案,徐媽滿意的點點頭,沖我揚了揚下巴,顯然,她想讓我自行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