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沒有回答我,轉(zhuǎn)身看著祭臺下那些被蛇嚇到驚慌失措的村民們。
幾秒后,他才淡淡開口道:“你家里養(yǎng)著一張蛇皮。如果想救你姥姥,用那張蛇皮煲湯給你姥姥喝下。”
蛇皮?
我蹙眉疑惑。
想要問清楚他蛇皮在哪兒,可抬眸一看,他早已經(jīng)消失。
我壓下心中疑惑,扶著姥姥決定先離開這兒。
要離開時,青杰道長出現(xiàn)了,幫忙驅(qū)趕攔路的蛇,這才安穩(wěn)回到家。
把姥姥放在床上后,我拜托青杰道長照顧下姥姥,自己打算去找紅衣男人所說的蛇皮。
青杰道長看著我問,“譚婧,你去干什么?”
我告訴他后,他臉色一沉,“那張蛇皮不能動!”
我問他為什么?他吞吞吐吐,欲言又止,“我、蛇皮……”
我目光緊緊盯著他,問:“道長你是不是知道那張蛇皮在哪兒?”
“總之那張蛇皮你不能動!”青杰道長并沒有回答我,“救你姥姥興許還有別的法子呢?”
視線瞥向現(xiàn)在已經(jīng)渾身發(fā)紫的姥姥,我沉吸一口氣,問他有什么法子?
他撇開我的視線,沒回答。
我沒再理他,出屋去找那張蛇皮。
姥姥在偏房有個放東西的箱子,以前我好奇里面放的啥東西,想偷摸去看,但每次都會被姥姥逮住罵一頓。
我想,那張蛇皮或許在那里面。
來到偏房門口,我正要去推門,青杰道長卻突然沖到我面前,攔著我不讓我進去。
看著他的反應,我更加確定那張蛇皮在這里面了。
我甩開他攔著的手,直接推開門進去,卻見房間正中央放著一個箱子。
是姥姥的那個。
我快步走過去將其打開,一股濃重的腥臭味撲鼻而來。我捏住鼻子,掀起蓋在最上面的白布,只見箱子正中央有條小手指粗的蛇在蠕動。
它渾身粉嫩,鱗片還沒有長全,趴在一片粘稠的液體以及玻璃渣的中央。
青杰道長跟著過來,看到那條蛇時,臉色驟然一黑,“壞了!蛇皮被別人先一步拿走了!”
我頓時愣住,“那我姥姥她……”
青杰道長起身掏出一張符咒,在半空一甩,符紙瞬間起火。
他將符紙放入木箱,而后‘啪’的一聲合上箱子。
箱子內(nèi)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緊接著又傳來女人低低的哀嚎聲,“婧婧——救救我。”
這聲音熟悉又陌生,心臟這時也傳來一下刺痛,我眉頭蹙起。
青杰道長注意到我捂著心口后,問了我一句怎么樣了。
我回了聲,說:“蛇皮現(xiàn)在也沒了,我姥姥是不是……”
后面的話,我沒有勇氣說出。
青杰道長嘆氣,“先去看看你姥姥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回到屋里,我發(fā)現(xiàn)我姥姥正躺在地上難受的來回打滾。
“姥姥!”我趕緊走過去將她扶起來,余光卻無意間瞥見她耳朵后有幾片黑色的鱗片。
我以為是沾上去的,指尖觸碰上去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鱗片是和肉長在一起的。
人怎么可能會長鱗片?!
我急忙喊青杰道長來看,問他這怎么回事?
青杰道長搖頭說自己不知道。
而在這時,姥姥痛苦的小聲道:“婧婧……殺了我吧……殺了我……”
說到最后,她飛快的吐出舌頭,發(fā)出了蛇的嘶嘶聲。
先前有蛇冒充姥姥的事情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一種無知的恐懼和心底擔憂交織成團,蔓延在我的心頭。
我垂眸看著懷里的人,一時之間該不該相信這是不是我姥姥了。
青杰道長喊了我一聲,“譚婧,你把你姥姥給扶起來!正對著我!”
我趕忙斂起思緒,按照青杰道長的話去做。
青杰道長掏出一張符紙沒,嘴里呢喃幾句經(jīng)文,便將符紙貼在姥姥的腦門上。
然而在貼上去沒幾秒,那張符紙便消失不見了蹤影。
他重重的嘆了聲氣,“我現(xiàn)在封住了你姥姥的魂魄,如果想救你姥姥,得先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點點頭。
青杰道長像是想起了什么,偏首問我,“譚婧,以蛇皮煲湯救你姥姥的方法,是誰告訴你的?”
我沒有隱瞞他。
告訴他后,他問我那個紅衣男人是誰。
我剛想答是廟神,卻忽然想起,在祭臺時村長說廟神沒有請來的事情,于是便說:“我以為他是廟神,但他不是。”
青杰道長沉吟幾秒,又問,“那你能不能將他請來?;蛟S,現(xiàn)在也就只有他能救你姥姥了。”
我問他怎么請?
“你們家有香嗎?”他見我點頭,又說,“連同香爐給我拿過來,順便再拿塊木板過來。”
按他的話,我把東西都拿過來遞給他,他簡單擺了個供桌,隨后抽出三炷香遞給我說,“等會兒點上香,你就想著他的樣子,直至那木板上出現(xiàn)名字。”
我點頭說好,隨即便按青杰道長所說,想著那紅衣男人的模樣。
香灰簇簇往下掉,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站得腳都發(fā)麻了,那木板上還沒有出現(xiàn)半個字。
就在我以為那男人不會來的時候,木板上徐徐出現(xiàn)幾個鮮紅的字跡。
——容君漠離。
看到這幾個字,我無意識的啟唇呢喃:“容君漠離……”
尾音還沒有落下,那陣熟悉的男聲清冷的響起,“譚婧,你是在找我嗎。”
我尋聲望去,那個紅衣男人此時正站在我身后。
青杰道長飛快掃了一眼木板上的字跡,尊敬的口吻問,“您便是容君嗎?”
被稱為‘容君’的男人淡淡嗯了聲,“怎么,你有事相求。”
青杰道長看向我,我開口說,“您能不能出手救救我姥姥?”
那容君望向我,“救你姥姥的方法我記得我已經(jīng)告訴你,譚婧。”
我抿著唇說,“但是蛇皮被別人拿走了。”
“這是你們的事。”容君緩步走到我面前,面具下一雙深邃的血眸直視著我,“我已經(jīng)救過一次了。”
“您就不能……”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纖長的手指便捏住我的下巴,審視的目光從我臉上一點點刮過,“譚婧,做人別太貪心,我不是廟里供人祈愿的菩薩。”
忍住下顎被鉗制的疼痛,我艱難的開口道:“只要您答應救我姥姥,什么條件我都答應您,哪怕是以命換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