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扶起此人,說有事慢慢說,沒必要這樣。
中年人面容十分粗糲,皮膚也非常黝黑,看上去像個樸實的老農(nóng)。
我見把讓進鋪子,又給他倒了杯水,才問起究竟出了什么事?
一聽說我就是石策,中年人昏黃的眼睛里,頓時浮現(xiàn)出一種好似見到了親人的神采。
他死死拉著我的手臂,說石大師,我是慕名而來,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別急,有什么話慢慢說,不過我的價格,可不是很便宜。”我請他坐下。
中年人卻說,事關兒子的安危,就算傾家蕩產(chǎn),他也得把我請回去。
他掏出根手卷的旱煙,點上猛抽了一口,才拉開了話匣子。
漢子姓黃,住在城外三十多里的一個村子里,大伙都叫他老黃。
半月前,老黃快七十歲的老父親,因病咽下了最后一口氣。
老黃是個孝子,忙同兒子黃澄一道,找人操辦起父親的后事。
他們在東城那邊,找了個名氣不小陰陽先生,從穿壽衣到下葬,全都交給此人負責。
那先生確有些本事,各類事項熟門熟路,將老黃父親的后事,辦得十分體面。
為此,老黃還給他報了個大紅包。
但誰也沒想到,八天前,也就是老黃父親的頭七剛過,老黃家突然出事了。
先是上山放牛的村里人找到老黃,說他爹的墳,似乎被人動了。
老黃大驚,急忙帶著兒子上山查看。
很快他們就發(fā)現(xiàn),老黃父親墳頭的封土非常濕潤。
但下葬之后,卻一直都是晴天,封土應該干燥才符合常理。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那邊是有人挖了墳,又將新的封土填了回去。
老黃大怒,大罵哪個王八蛋,干這種喪盡天良的勾當。
黃澄說要不要把爺爺?shù)膲炁匍_看看,是不是丟了什么東西,卻被老黃拒絕了。
一來,貿(mào)然挖墳,勢必驚動死者,這是大忌諱。
二來老黃也很清楚,除了些陪葬的衣物,墳里根本沒什么值得誰偷一回的。
最終,父子倆只好站在墳地一通怒罵,將此事揭了過去。
可誰也不曾想到,刨墳的風浪還沒有過去,身體一貫很好的黃澄,突然一病不起。
他這病得的,真應了病來如山倒這句話。
黃澄之前還好好的,但從六天前開始,便床都起不來了。
不到幾天,黃澄渾身上下,瘦得就只剩下了骨頭。
去醫(yī)院一檢查,各項器官居然全部衰竭。
而且不管吃藥還是打針,除了病情繼續(xù)惡化,半點效果都沒有。
如今醫(yī)院,已經(jīng)下達了病危通知書,吹燈拔蠟只是時間問題。
好在老黃還算鎮(zhèn)定,他左思右想之后,覺著兒子重病可能跟父親的墳被動了有關系。
也是病急亂投醫(yī),這幾天老黃夫婦,四下尋找有本事的先生,希望能救下他兒子一命。
前后來的三個先生,不是去墳頭轉(zhuǎn)悠半天,就是問黃澄的生成八字。
燒紙的燒紙,掐算的掐算,還有一個做了一場法事,但黃澄的病卻一天比一天重。
就在老黃夫婦,就要崩潰的時候,突然有個常進城的鄰居,把我介紹給了他們。
鄰居聽過我的一些事,知道我有些手段,于是老黃便一大早就來了。
說到這里,老黃拱手作揖。
“您可要救救我兒子,我家可就這么一根獨苗啊”
我點了點頭,說既然如此,我們馬上出發(fā)。
先去老爺子的墳地看看,說不定能看出些端倪。
看我的法子,跟之前那幾個先生差不多,老黃昏黃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失望。
“放心吧,找不到病根,我石策一分錢都不會要你的。”我送他一顆定心丸。
令我很意外的是,老黃居然是開著小轎車過來的。
我二人上了車,老黃一腳油門踩下去,直奔城外的村子而去。
路上,我問了黃澄的生辰八字,和黃老爺子去世,及葬禮的具體細節(jié)。
但一切都很正常,沒有任何不對的地方,這讓我不禁皺緊了眉頭。
事關兒子生死,老黃車速快得嚇人,也就十分鐘左右,進了村的我們倆便上了山。
“大師,這就是我老父親的墳。”
山腰一塊墳地之中,滿身露水的老黃,指著一座新墳對我言道。
潮濕的封土,早已被太陽曬干,我四下看了看,風水沒什么問題,不存在刑克沖煞。
綜合之前的得到的答案,我將最終將目光,停在了這座被動過的新墳上。
“想找到病根,恐怕只有請老爺子重見天日了。”我看著手都不知道該放在哪的老黃。
原本我以為他會拒絕,不想他卻二話沒說,就要回村去叫人。
老黃說,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就算老父親怪罪,也要保住黃澄這根獨苗。
他去得快,回來的更快,但身后卻只跟著三個人。
我也沒多想,簡單推算了一下時辰,就讓搭好涼棚的四個人動了手。
動土本是大事,但黃澄命懸一線,我也沒法照本宣科了。
況且有我石策在,就算黃老爺鬧起來,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莊稼人干活都是好手,不到半小時,漆成大紅色的棺材,就出現(xiàn)在了我眼前。
我讓眾人將棺材抬上來,仔細檢查了一遍,甚至連棺材底都看了,也沒發(fā)現(xiàn)不對的。
難道問題出在棺材里面的尸體上?
我正要跟老黃商量開館,山下不少村民,紛紛聞訊趕了過來。
彼此了解了情況后,我竟然發(fā)現(xiàn)不少人的臉上,竟然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情。
就像黃澄死了,了了他們很大一塊心病一樣。
這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