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戶人家有祖墳,不用特地的看風(fēng)水,只是有些地方需要我過來安置一下。
主家老太太去世的早,并沒有大葬,而是做了安厝。
安厝就是先將遺體淺埋或者安置好,等到老兩口都逝世后,進(jìn)行合葬,這是比較正常的做法。
周子明在屋子里和幾人推著麻將,我坐在沙發(fā)上百無聊賴。
下午,孝子們要去暖墳,因為這里面禁忌很多,所以這也是我提前一天必須要來的緣由。
今天去的目的主要是去打掃一下墓穴,添土之類的工作,在上風(fēng)口點上一縱火,讓風(fēng)灌入墓穴,這個過程就叫做暖墳。
另外再將安厝的老太太請出來裝入鴛鴦棺,講究些的人打的是鴛鴦棺,其實兩副普通棺就好了。
整個過程也沒有太麻煩,無非就是有些東西我稍微指點一下,對于我來說都挺枯燥的。
晚上回到家,大吃一頓后,將我和周子明安排在了前院住宿,明天只等安葬就好了。
周子明還和我炫耀這錢真好賺。
而我則是坐在炕上搖了搖頭:“我總覺得不太對勁,我爺爺和我說過,天下沒有好賺的錢。”
周子明一臉不屑道:“你就是和你爺爺那個老頑固一樣,疑神疑鬼的。實際上啥也不是。”
我咂了咂舌,小聲嘀咕道:“黑心錢肯定好賺。”
周子明看了我一眼,我急忙扭過了頭。
看著寧靜的夜晚,其實黑暗中波濤洶涌,不出意外的話,肯定要出意外。
我們住的這個院子是靈堂院子的前面,正是老爺子大兒子的家,大兒子今晚守靈加處理一些其他的事,這個院子只有我們和大兒媳還有他們的一個女兒在。
到了后半夜,我被院中的聲音驚醒,傾耳聽去,一會兒哭一會笑,一會又是唱戲的聲音。
這種聲音我懂,通常不屬于任何聲源,這就是一種煞,一種攪亂人心命的煞,能聽見的人都是這煞所妨害之人。
我知道,今晚肯定有人睡不好了。
次日一大早,已經(jīng)有同村不少的人來幫忙了。
我和周子明到的時候,幾人剛準(zhǔn)備好早飯,招呼我和周子明坐下。
看向幾人,大兒子兩口子的面色都不太好看,顯然沒休息好。
要說大兒子守靈那我理解,可兒媳的狀態(tài)是這幾人當(dāng)中最難看的,萎靡不振,眼中無光,更加重要的是,我看見她山根塌陷,這是要中煞的跡象。
我朝著幾人問道:“昨晚有什么事嗎?
幾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但我看到了同一種表情,那就是掩飾。
“沒……沒有啊?大師昨晚聽見什么了嗎?”大兒子朝著我反問道。
但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猶豫,顯然他肯定知道些什么的。
不過人家不肯說,我肯定不能太過追問,也只能搖搖頭。
此時這個氣氛就已經(jīng)十分的微妙了,桌上的人顯然心思各異,但這不是我該管的,我只負(fù)責(zé)做好我這一單,至于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不能擺在明面上說的,也就不歸我管了。
因為人太多,早飯就在院子里吃,然而吃到一半的時候,天空突然黑了下來,緊接著便是滾滾的悶雷在上空盤旋。
主家急忙去給靈堂上遮防雨布,我和周子明一動不動。
我瞇起了眼睛:“出問題了。”
周子明一愣:“怎么了?”
“行前黑云屋頭壓,亡人雖故死不休。老爺子有怨氣?。K嘖嘖,麻煩咯!”
周子明一臉嚴(yán)肅:“明陽老弟,你別嚇我???真的嗎?”
我看著主家?guī)兹?,又看著只此半邊的黑云?ldquo;不信你看著吧。今天肯定無法順利出殯。”
不一會兒,起了大風(fēng),掀的院里的東西飛來飛去。
大豆般的雨點落下,砸的地下的鐵皮嘩嘩作響。
我們所有人都縮回了屋子里,我看著窗外抽著煙,一言不發(fā)。
農(nóng)村的人嘛,很信這個的,看見這一幕都有些發(fā)怵了。
再看見我的樣子,更是害怕的不行。
大兒子走到我面前:“大師,是我爸有什么問題嗎?”
我緊鎖著眉頭抽著煙,一言不發(fā)。
同時也觀察著屋子里的人,二兒子一家人明顯就是不明狀況的反應(yīng),焦急的看著外面。
大兒子則是想要趕緊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想讓我出手。
行為最詭異的是大兒媳,此時坐在角落里,掐著手中的佛珠,臉上寫滿了恐慌。
因為掐的速度和力度大了些,啪的一聲,佛珠散落了一地。
這一下,眾人面面相覷,大兒媳臉色直接就奔潰了,跳到了床上,拉開了一張被子縮進(jìn)去。
我知道問題肯定出現(xiàn)在大兒媳身上。
我看向了大兒子:“你老婆什么情況?為什么會怕成這樣?說吧?”
大兒子想了想,一拍腦門:“哎,我媳婦昨完夢見我媽了??赡苁侨ツ隂]燒紙,我媽不開心了,昨天在夢里生氣了,給我媳婦都嚇哭了。”
我狐疑的看著大兒子:“你確定就只此而已?”
大兒子點了點頭。
此時的大兒媳還在被子里不敢出來。
我咂了咂舌,我做這行這么久,要是這都看不出來還做什么?事情要是就這么簡單至于嚇成這樣?
我知道他們肯定有事情。
許久,烏云散去,陽光微微露頭。
這下眾人也不敢耽擱了,急急忙忙的趕在中午之前辦了宴席,請著唱哭活的人哇哇哭,企圖以這種方式來敬送二老的靈魂。
要不是我專業(yè)素質(zhì)好,都被他們逗笑了。
好不容易到了出殯的時間,主家請了三十二個人,分別抬兩部棺。
起靈的時候我必須站在最前面壓龍頭充當(dāng)知客的身份,可就在這個時候大兒媳又不見了。
我知道要出問題了。
因為大門口有一道二十公分的門檻,所以需要人先抬著出去。
可就在孝子起靈兩字一出,老太太的棺輕而易舉的就抬了起來。
老爺子的卻紋絲不動。
就在這時,狂風(fēng)驟起,黑云再次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