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的一番話,說進了我的心坎,直接把我拉回到了現(xiàn)實,讓我感覺自己的前途一片黑暗。
那些有背景、有靠山的人,自從出生那天起,起跑線就不知比普通人高了多少,像我這種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的人,也許一輩子的奮斗目標,也不過他們的起跑點而已。
這赤裸裸的現(xiàn)實,再加上小白無可奈何的離去,讓我感到了深深的挫敗感,從此渾渾噩噩,終日虛度光陰,更不知生命的意義為何。
在我頹廢的這些天里,蘇小九和香玲輪流照顧我的衣食起居。由于香玲的身份比較敏感,不能外出見人,所以香玲基本負責家內(nèi)所有家務,外出購買柴米油鹽的活,全部由蘇小九負擔。
我就像個巨嬰,兩個女人為我操碎了心,我心里卻始終惦掛著那個已經(jīng)不可能回頭的人。白雪深知我的心思,多次安慰過我,卻也沒起到多大效果。
直到有一天,老乞丐找上門來,直接開門見山的說,我欠他一個人情,是時候還給他了。上次我對天發(fā)誓,答應完成他的一個請求,當時還天降異象,讓我印象深刻,于是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隨后問他,有什么要我去做的,他就說:“以村子祠堂為中心,從東西南北四個方位,各延伸出五千米,分別栽種了四棵大桃樹,祠堂中間也有一棵,一共五顆桃樹,幫我把這五顆桃樹全部砍了。”
在村子祠堂的中央,有一棵上了年份的大桃樹,樹干特別粗,兩個成年人才勉強能環(huán)抱過來,小時候我們就喜歡在那棵樹底下捉迷藏??墒谴遄訓|南西北的四個延伸方向,我卻從未見過有什么桃樹。
話說回來,砍樹這種活自己就能干,為什么偏要讓我去?他千方百計得到我的一個承諾,就是為了今天讓我去砍這五棵桃樹,感覺多此一舉了。
于是我奇怪地問:“為什么讓我去砍樹?”
他說:“叫你去你就去,這是你之前承諾我的,不要忘了你當初的誓言。”說完就直接走了,一副篤定我不敢違背誓言的樣子。
我在心里仔細一琢磨,不就是去砍五棵樹嘛,貌似也沒有什么危險,只是祠堂中間那一棵,相傳是我們村的神樹,平常初一十五,大家都會去大樹底下敬香,以祈求平安。所以要砍這棵樹會很麻煩,因此只能偷偷摸摸去做。
畢竟是偷雞摸狗的事情,不能明目張膽去做,所以趁著天亮,我得先去找到其余四棵桃樹的位置,等天黑之后再出手砍樹。
按照老乞丐的說法,以村子祠堂為中心,然后找準太陽升起的地方,一直向前走出五千米,在一處隱秘的山腳下,果真發(fā)現(xiàn)了一棵蒼天桃樹,年份跟祠堂中間那顆不相上下。隨后依次向南方、西方尋找,都找到了一顆年份相差無幾的參天桃樹。最后向北方尋找,進到了一片小樹林中。
筆直挺拔的青松一顆挨著一顆,像軍人一般整齊羅列著,青翠的樹紗遮蔽了天上的太陽。這個地方怎么看怎么熟悉,卻想不起什么時候來過,直到一棵粗大的桃樹出現(xiàn)在我面前,才豁然想起。
當初從廢棄工廠逃出來的時候,我曾逃進這片小樹林中,當時我又累又困,就躺在這個桃樹底下小憩了會兒,便做了個夢,夢里有個小紅帽請我吃蘋果,就在我拿起蘋果,準備啃上一口時,小白突然出現(xiàn),讓我千萬不要吃那個蘋果,而當我發(fā)現(xiàn)小白的時候,那個夢境寸寸破碎,可愛的小紅帽頓時變得青面獠牙,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想,我憑著腦海里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順著之前逃離的方向走了回去,約莫走出了三里地,一片人跡罕至的森林出現(xiàn)在我的視野,里面全是粗大而茂密的槐樹,太陽的光線都照不進去,讓里面顯得陰氣森森,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但我還是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穿過一叢又一叢密密麻麻的雜草,終于在最深處見到了那個熟悉的廢棄工廠,猶記得當時,我和胖子被黑西裝擄到此地,白雪的四哥為了救我倆,親自掛帥殺入其中,大戰(zhàn)三百回合,最終全部壯烈犧牲。
往事歷歷在目,不由使我傷心垂淚。
里面仍然一片狼藉,殘肢斷臂無人收殮,焦黑的血跡鋪滿地面,仿佛在訴說著當時的悲壯。
我想找到那些勇士的尸首,給他們立一個無名英雄墓碑,卻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尸骨,更無法準確拼湊出一具完整的尸體,只好尋得一處清靜之地,親自立下一個大大的墳包,然后三跪九拜,聊表一份感恩之心。
“此處不是久待之地,請速速離去。”忽然聽到這么一句忠告,我喊了一聲誰,便轉(zhuǎn)頭四下尋找,卻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聯(lián)想到這里死了這么多人,莫非是鬧鬼,頓時心中大驚,連滾帶爬的跑了出去。
但總感覺背后有人在跟著我,每次回頭張望,身后卻什么也沒有,這可把我嚇破了膽。
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出森林,鞋子丟了一只,那種被跟蹤的感覺這才消失。
忐忑不安的走在回去的路上,當再次路過那棵大桃樹時,驟然想起了一個人,一個令我一輩子也忘不掉的女人,便就是楊如花,相貌奇丑無比,說她是天下第一丑女也不為過。當時胖子失血過多,急需救治,楊如花就開車送我們?nèi)チ耸欣?。可明明就在自己老家,直接送去縣城里治療不是更方便嗎?楊如花卻為何載著我們?nèi)チ诉b遠的市里?害得我和胖子差點就回不來。
這個疑惑,也許永遠都得不到解答。
折騰了這么久,我已經(jīng)很累了,回家后就要直接躺床上休息,蘇小九直接把我拽了起來,小巧的鼻子在我身上嗅了嗅,然后嚴肅地問:“你去哪里了?怎么身上的味道怪怪的?”
我一愣,說:“剛出去溜達一圈,這會全身都是汗呢,味道肯定怪呀,而且我還有狐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