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杰是石榮的死敵。
不過，石榮處心積慮弄垮肉聯廠那么久，現在他背后的資本想要控制這個肉聯廠，最大問題還是下崗賠償問題。
真按照規(guī)矩去做，幾千人的職工，怕不是要近千萬。
于是“說服”工人用之前的存貨抵下崗賠償，就是石榮現在最迫切要解決的事情。
只要這件事情解決，他不僅僅還是這家肉聯廠的廠長，更加是背后資本的大老板的座上賓。
就憑節(jié)約下新主子上千萬資金的功勞，他就可以吃到退休了。
沒準主子一開心，再給他點股份，他這條狗，便是圓滿了。
而楚杰本人，還真有這個號召力。
“你進來吧啊，咱們簽合約。”
“只要你辦到，不僅僅你能拿到你要的手續(xù)，沒準還能給你點本廠的干股。”
石榮一臉熱情之色地打開了防盜門。
楚杰對他的熱情不置可否，面無表情地跟了進去。
在他進去的一瞬間，幾個房間的門被關上了。
顯然，這個老小子敢放他進來，底氣也是屋子里有其他人。
畢竟踹了好幾千人的飯碗，這種老狐貍不可能沒有防備，哪怕花點錢雇傭也得先有點人當保鏢。
不過，楚杰也確實不是來打架的。
他好歹兩世為人，該有的沉穩(wěn)還是有的。
至于石榮本人，楚杰以后壓根不會放過他。
一切順利的話，幾個月就能玩死他了。
石榮沒有想到自己面前的不是一個毛頭小伙，而是一個比他還厲害的老鳥。
只見他奮筆疾書，很快寫下了合同，以及任命書。
“小楚啊，咱們之前是有些誤會，那個酒廠我現在先任命你為分廠長，資金自備，十年內盈虧自負。”
“酒廠現在開始就作為分廠，成了你的地盤，以你的威望，通知員工恢復上班的事情就不用我來了。”
“然后肉聯廠分廠的事情，我們合同去辦，你把下崗賠償問題處理了，我馬上給你私營手續(xù)。”
石榮一邊留了一手，一邊一臉真誠地說道。
只要下崗賠償的事情解決了，酒廠那個地處偏僻的地方，廠房加地皮都不值幾個錢。
他的老板不可能在乎。
“呵呵，你若是直接給了我，我才應該懷疑你。”
“既然你誠意到位，這個合同，我就簽了吧。”
楚杰也不廢話，拿出筆來刷刷刷地簽字。
“來，一式兩份，各自保存！”
石榮遞過了任命書和合同，還伸出了右手想要握手。
楚杰看也沒看他的右手，接過合同，轉身就走了。
“呵呵，你不也一樣，吃大家伙的血，這清高給你裝的。”
石榮看著楚杰的背影，內心冷冷一笑。
……
楚杰揣著合同走回宿舍樓的時候，此時宿舍樓中間的小廣場上，已經人山人海。
“小楚！”
不少叔伯輩分的工人涌了上來，一下子熱情地把楚杰包圍了。
“杰少，你收購酒肉，是真的吧？”
“對啊，胖子都通知我們了。”
“這事，能不能成？”
“對，你得給叔叔們說句實在話才行！”
在眾人七嘴八舌的詢問聲中，楚杰放眼看去，到處都是既焦慮又期盼的眼神。
這讓他的內心，猛然一痛。
這些，都是本分的東北工人。
聽話，從沒有什么壞心思，一門心思只想做好自己的工作。
奈何世道容不下他們安靜生活的小小愿望。
世界上最不應該被打攪的，就是他們。
“各位叔叔伯伯嬸嬸們，胖子是我讓他去通知你們的，事情，也是真的。”
“大家今晚回去把各自的東西清點一下，明早六點搬過來一趟。”
“多少我都要，我已經找到了門路，而且會重開肉聯廠下面的酒廠。”
“只要你們拿到的，我都會全部賣出去，也歡迎各位叔叔伯伯介紹其他廠子的人，把手里的東西拉過來給我。”
楚杰宣布道。
“酒廠重開？能行嗎？”
一個強壯的中年工人擠了上前問道。
“能行，雖然不是什么好酒，而且后面還會差點，因為我打算用液態(tài)釀造法去造酒。”
“但是，我會慢慢擴大崗位，把諸位召回來。”
“各位所有的待遇，都會恢復。”
楚杰這個時候還不打算告訴他們，他支持物資抵償下崗賠償的事情。
他得先讓所有人有點信心，再說這些，到時候才好辦。
“行，就聽杰子的！”
“對，小楚真有楚廠長的遺風??！”
“楚家對我們太好了，一直是我們工人的頂梁柱啊！”
所有叔伯嬸嬸們，紛紛感嘆了起來。
一股令人動容的凝聚力，正在所有人的內心蔓延。
“走，回去清點東西！”
“對，這些東西放著就像胸口大石一樣，壓著難受?。?rdquo;
“對啊，雖然比起別人，我們現在至少有飯吃，可是未來不知道什么樣子的彷徨，太遭罪了！”
“有現錢就行，干點啥不好？”
所有人此時都喜氣洋洋的，一股叫做希望的東西，終于在他們的臉上彌漫了出來。
楚杰看著這一幕，也是欣慰不已。
……
第二天一早，還是這個宿舍樓群中間的小廣場。
太陽還沒出來，這里已經人山人海。
幾千家人，都在往這里搬東西。
酒，肉，堆積如山。
胖子等人，此時拖著舊時代拿著用砝碼的綠色小地磅，不斷地給眾人清點東西。
天色微微亮了的時候，娜塔莎穿著一身米黃色的風衣，腳蹬長靴，出現在了本順大酒店門口。
楚杰也如約而來，讓他意想不到的是，這妞連卡車都準備好了。
“一共七輛車，不夠還可以繼續(xù)加。”
“你最好別騙我，被我記仇可不是一件好事。”
娜塔莎看到楚杰來到，親自給他拉開了卡車隊頭車的車門。
這是雙排貨車，有五個座位。
“你等著驗貨就是了。”
“師傅，直奔肉聯廠。”
楚杰在她上車之后，自信一笑，直接讓卡車司機帶著車隊駛向了肉聯廠。
十幾分鐘的車程后，他們就到了。
那浩浩蕩蕩的架勢，讓正在清點貨物的胖子等人都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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