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必須找到他!”朱蒂大聲喊,“你們有沒有類似魔法GPS定位系統(tǒng)之類的?”
“我們正在尋找。”德雅丹說,“可你們不用為阿莫斯擔心,你們必須留在這兒,你們必須接受訓練。”
我覺得他本想說的是另外一個詞,比接受訓練更難聽的一個詞。伊斯坎達爾對我講話時,口氣明顯比他更和藹。
“主人警告說,惡魔之日將在明天午后開始,”德雅丹翻譯道,“必須保證你們的安全。”
“可我們得去尋找爸爸!”我說,“危險的神逃了出來,我們見到了賽克特,還有塞特!”聽到這些名字,伊斯坎達爾神色一緊。他扭頭對德雅丹說了幾句,聽起來像是在發(fā)出命令。德雅丹抗爭了幾句,但伊斯坎達爾重復了他的決定。德雅丹顯然不喜歡這樣,可是他對主人鞠躬致意,然后扭頭對我說:“總祭司希望聽聽你們的經歷。”
于是,我把故事從頭到尾講述了一遍。每當我喘口氣的工夫,朱蒂就插進嘴來。而可笑之處在于,在沒有事先串通好的情況下,我們都有意略掉了某些部分。我們沒有提到朱蒂的魔法能力,還有剛遇見的把我稱為國王的巴。似乎我確確實實無法提及這些東西。每當我有這個意圖,我腦子里的那個聲音就會輕聲說,這個部分不要說,保持沉默。
待我講完,我看了齊亞一眼。她一個字也沒說,只是憂心仲仲地打量著我。伊斯坎達爾用手杖頭在臺階上畫了一個圈。更多的象形文字蹦到空中,飄走了。幾秒鐘過后,德雅丹似乎有些不耐煩了。他走上前:“你在撒謊,那不可能是塞特,他需要一個強大的宿主才能存在于這個世上,非常強大。”
“瞧瞧你,”朱蒂說,“我可不知道這些廢話都是關于什么宿主,可我是千真萬確見到了塞特。你自己也到了博物館也該親眼所見。如果朱朋特在鳳凰城見到了他,那么……”她懷疑地看了看我。
“謝謝你,妹妹。”我抱怨,可朱蒂這才剛開始。“那他也許還沒。”
“對于賽克特,她也是真的,我們的朋友,我的貓咪,巴斯特,為保護我們還獻出了生命!”
“這么說,”德雅丹冷冷地說,“你承認與神來往了,這樣我們的調查就容易多了。巴斯特不是你的朋友。神導致了埃及的衰落,召喚他們的能量是被禁止的。魔師發(fā)誓讓神永不干涉凡人的世界。我們必須用我們所有的力量與他們斗爭。”
“巴斯特說過,你是個偏執(zhí)狂。”朱蒂加上一句。
德雅丹捏緊了拳頭,空氣中怪異地充滿了臭氧的昧道,如同在暴風雨當中。
我脖子上的汗毛根根豎起。
趕在最糟糕的清況發(fā)生之前,齊亞走到了我們面前。
“德雅丹大人,”她懇求道,“的確有奇怪的事情發(fā)生。在我誘捕蝎子女神時,她幾乎立刻就變回了原形。我無法把她打回冥界,即便用七彩帶也不行。我只能暫時打斷她與宿主的聯(lián)系。也許其他神逃走的謠言。”
“什么其他神?”我問。
她遲疑地看了我一眼:“其他的神,很多很多,昨天夜里從世界各地的文物里被釋放出來了,像是連鎖反應。”
“齊亞!”德雅丹呵斥她,“這個消息并未公開。”
“瞧,”我說,“大人,先生,不管什么巴斯特警告我們這將會發(fā)生,她說塞特會釋放出更多的神。”
“主人,”齊亞懇求,“如果瑪特正在被削弱,如果塞特在增強混沌,也許這就是我無法驅逐賽克特的原因。”
“荒唐,”德雅丹說,“你擁有熟練的技能,齊亞,不過也許你的技能還不足以應付這個對手。而對于這兩個人來說,必須阻止他們的毒害。”
齊亞臉頰一紅,她將注意力轉移到伊斯坎達爾身上:“主人,求你了。給我一些機會來訓練他們。”
“你忘記了自己的立場,”德雅丹呵斥道,“他們兩個身擔罪行,必須被消滅掉。”
我的嗓子眼開始發(fā)緊。我看了一眼朱蒂。如果我們必須跑出這條長廊,那我們的機會可不大……
老人終于抬起頭來,他充滿深情地沖齊亞笑了笑。有那么一會兒,我懷疑她會不會是他的重重重重孫女什么的。他用希臘語說了一句話,齊亞深深地鞠了個躬。
德雅丹眼看就要爆發(fā)。他拂了一把垂在腳邊的長袍,向王座后走去。
“總祭司同意讓齊亞測試你們,”他抱怨道,“同時,我會找出事情的真相,還有你們故事里的謊言。你們將會為謊言受到懲罰。”
我轉身學著齊亞的樣子對伊斯坎達爾鞠了個躬,朱蒂也這樣做了。
“謝謝你,主人。”我說。老人審視我良久。又一次,我感到他似乎要燃燒進我的靈魂,不是生氣,更多是出于關切。接著他咕嚷了幾句什么,我聽明白了兩個詞:“奈科坦尼布”和“巴”。他張開手,一串發(fā)光的象形文字飛了出來,蜂擁在高臺四周。隨著一陣炫目的光線,待我重新看見的時候,高臺空了,兩個人均已不見了蹤影。
齊亞轉身對著我們,神色嚴峻:“我?guī)銈內ニ奚?。等到天亮,你們的測試就將開始。我們會看看你們了解什么樣的魔法,而你們又是怎么學會的。”
我不確定她的話究竟是什么意思,與朱蒂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色。“聽起來不錯,”朱蒂斗膽說,“萬一我們失敗了呢?”
齊亞冷冷地看著她:“這可不是你可以失敗的那種測試,朱蒂·凱恩。你只能通過,或者等死。”
齊亞所說的通過測試或者等死之類的話就已經夠讓人心煩意亂的了,女孩子的宿舍又遠不及阿莫斯的大廈豪華。石頭墻壁上透著濕氣?;鹁嬗成渲拢之惖墓肢F畫面在天花板上亂舞。我睡在一張飄浮的帆布床上,其他接受訓練的女孩子,齊亞稱她們?yōu)樾率?,都比我年輕許多,所以當年老的女舍監(jiān)告訴她們直接上床睡覺時,一個個便都乖乖聽話了。舍監(jiān)揮了揮手,火炬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