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堂驟眼一看也有百來人,不少教友已經(jīng)開始找心儀的位置坐下,也有些在角落仍在聊天分享。元綾環(huán)視了一眼,就看到元嫣在角落那邊,與幾個人一起坐著聊天。元嫣也看到元綾了,便傳音交流起情報來。元綾覺得此時貿然離開戴太這邊跑到元嫣那邊可能會很突兀,便跟著貳龍找位置,裝作新人坐下。
‘她們說這黃普天一教的教主是神仙,不但聲音如天籟直擊她們心靈,會凌空飄起,有天眼看到未來,還能治好她們身上的奇難怪病。我在想,黃升會不會就是這里的教主?’
‘無論是不是,這個地方也值得我們逗留,認得墻上那圖騰沒。’
‘見到了,好像就是鐘飛飛和…元青瑜手上那個。’
戴太不太待見元綾,視她如透明,不過貳龍則不,反而十分好奇為什么綾姐會跑來這種地方。元綾掏出手機,打開備忘錄,把來意簡單地用幾個關鍵字說明,然后遞給貳龍看。黃升,教會,圖騰,鐘飛飛,血蛔蟲,操控任棋。大概意思就是,黃升是她想要找的人,很有可能與這個教會有關,墻上的圖騰與鐘飛飛手上的一模一樣,這里或許有血蛔蟲的線索能幫上任棋。
貳龍也不是傻子,把幾個關鍵字一看,立刻就把事情給串連起來,難怪之前綾姐找他們懸案組要黃升的資料。他從一開始的陪母親來看看是不是騙子傳銷,立刻轉換成臥底心態(tài)。作為警務人員,他十分理解臥底應該要做些什么,此時收集情報最為關鍵。
“媽,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貳龍往自己母親那邊挪了挪,低聲聊了起來。
“就我們隔壁的王太,她帶我來的。”
“她今天沒與你一起來嗎?”
“唉別提了,她老公今天在家,要是被老王知道她跑來教會,又要吵起來的。”
“來教會有什么問題,怎么就不讓來了。”
“因為王太有一段時間沒有被抽中,曾經(jīng)花高價錢買圣水來喝,被老王知道了,夫妻倆吵了好大一架。”
貳龍聞言一驚,果然還是要花錢的,他靠到母親的耳旁用極低的聲音說:“圣水是什么呀,媽你不會也被騙過吧!”
戴太白了兒子一眼:“怎么能說騙呢,你情我愿的買賣,也不瞞你,我確實買過,那是因為我喝過,覺得腿腳確實好了些。”
貳龍知道自己母親的腿腳毛病一直都沒好,看過醫(yī)生吃了藥也不見效果,可要說不知道成份是什么的圣水就能治好他母親的病,他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頂多只是心理安慰劑罷了。
是不是教主的洗腳水還都不知道呢。
元綾自然也能聽見貳龍與戴太的對話。她環(huán)視了整個主堂,看見陸陸續(xù)續(xù)有人進來,本在聊天的都開始找位置盤腿坐下,慢慢整個主堂變得愈來愈安靜。
沒過多久,燈光忽然收暗,氣窗的百葉簾閉上,只剩下盡頭幾盞燈照亮高臺。三人徐徐從后臺走出,踏上階梯慢慢步上高臺,其中一人正是剛才她所見到的左長使,她換上了一身米色袍子,就像一件露手無?的連身斗篷,脖頸與手臂露出內里是一件全白的貼身衣,袍子面料絲滑,長度及腳踝,露出她那雙因年齡且欠缺保養(yǎng)如同雞爪般的赤腳。就像人們總是愛打扮外表,卻總是容易忽略了一些不起眼不經(jīng)常外露的位置。左長使身旁同樣有一個穿著與她一模一樣的女人,只是那個女人顯然比左長使較為年輕一些。右長使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擺放了五只金燦燦的杯子,每個杯子里似乎都裝滿了液體,右長使的腳步顯然比左長使更謹慎了些。
而走在兩人前面的,是一位男性,他穿著黑色的斗袍,包得很嚴實沒有露出四肢任何部位,袍子的后面繡上了和背景墻上一模一樣的黃色圖騰。他斗帽拉得很低,低得讓人因燈光問題連他的雙眼都看不清,而且他戴著一個黑色的口罩,這樣看去,就跟蒙了臉沒什么區(qū)別。
他應該就是教主吧。
接下來的程序,就跟之前說的一樣,由左右長使開口主導著冥想儀式,教主一言不發(fā),教眾們一致閉目冥想,盤腿靜坐的時候,整個主堂沒有任何人發(fā)出丁點聲音。在一個封閉的空間,就算閉上了雙眼也知道正有百余人與你一起在做同樣的事情,這是一種集體性的安全感,是你在學校、家庭或社會中也感受不到的。加上冥想本身給人們帶來的平靜與放松,讓人不由自主地喜歡上這種感覺。
冥想的過程大概持續(xù)了二十分鐘,待左右長使開口表示完成,大家同時高呼三聲教主萬歲,隨即該松筋的松筋,換姿勢的換姿勢,一時之間主堂又再充斥著許多雜聲。
‘尬死我了,靜坐就靜坐,冥想就冥想,干嘛要對教主說萬歲。’元嫣忍不住吐槽道。
‘靜坐冥想本身不是壞事,只是冥想時所產(chǎn)生的靈性愉悅要是與某些人連結在一起,就會產(chǎn)生一種依賴。’
在元嫣仍在咀嚼元綾話語中的意思時,左右長使已經(jīng)在準備下一個環(huán)節(jié)。
抽選五個人,讓他們分享自己的困難或故事,教主會贈予他們圣水并幫助他們。
不過這挑選真的是隨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