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拉住了虎頭的手腕,木匠很有手段,還是要小心一點。
師姐點點頭,和我一人站在棺頭,一人站在棺尾,仔細一聽,里面的青蛙熄了火,一點聲音都沒有,怪了,之前我們進來的時候,里面青蛙叫得正歡,這會和他們的主人一樣,一點聲息也沒有,白楚城掃了一下棺材,提醒我們沒有子孫釘。
棺材蓋子都沒合上,這棺材邊緣都有明顯的包漿了,師姐冷笑道:木匠不是什么好東西,肯定是做出來的包漿。”
不像。”白楚城說道:包漿是玩出來的,經(jīng)過人的長期盤玩,久而久之,玉的表面會包有一層溫潤光澤的油脂,這一層油脂就是包漿,那油脂其實來自于人的皮膚。玉能生出包漿,木器也一樣,漿是可以造,但他沒必要給一具棺材做包漿,又不賣。”
那他天天扶著這里看棺材里面,久而久之就在這個位置!”白楚城把手放在上面一比較,那手的位置完全對上了。
柳州棺,油沙杉木,他用來養(yǎng)青蛙?”白楚城咬牙道:還是精品棺材。-
柳州棺材以質量出眾,木質緊實,堅韌而輕,不生蟲蟻而聞名遐邇。油沙杉木,生于茂林深山懸崖之上,不長百年難以成材。
這種木材,入水則沉,入土不易朽,香如梓柏,色如古銅。用這種木頭制成棺材后,再刷上熟桐油或生漆數(shù)度,質優(yōu)式美。這些杉木直徑大,制作棺材時上下左右四塊完全是一整塊木一氣呵成,不加拼合,走的是精品路線。
現(xiàn)在做棺材的人越來越少,棺州棺的價格反而一路上漲,他本人就是木匠,肯定不會從外面買,親自買材料做一個就行。
手工還不錯。”白楚城說道:要不要先試試?”
師姐點點頭,取出一張陽符,點燃后給我使個眼色,我掀開棺畫,師姐眼疾手快,倏地將點燃的陽符扔進棺內,轟,棺蓋蓋上,里面?zhèn)鱽懋犂锱纠驳穆曧?,像放鞭炮?/p>
陽符只是一張薄薄的符紙,火勢即起即滅,除非內有煞氣,難道是那些青蛙?白楚城倏地退后一步,我和師姐對視一眼,同時掀開棺材蓋子,師姐快我一步祭出金光咒,突然收了手,低喝道:楊不易,先不要出手。”
我一驚,趕緊收了氣,再看棺材里面,哪有什么青蛙,里面躺著一個女人,不對,女尸!
怎么沒有青蛙?虎頭也嚇了一跳:我那天站在棺材邊上,都感覺里面有東西在動,特么的,怎么是個死人?”
人躺著顯得長,女尸看上去應該有一米六幾了,沒穿壽衣,穿的是普通的灰色連衣裙,齊耳短發(fā),面色青中泛白,腮幫子里鼓鼓地,雙手握得很緊。
白楚城沒怎么考慮就扳開她的嘴巴:是玉蟬。”
再扳開她的雙手,這回也是老物件:又是一對八刀玉蟬,值錢。”
是蟬,以前聽白楚城和大奶奶說過,蟬的羽化現(xiàn)象被比喻人能夠重生,所以把玉蟬放進死者的口中表示含蟬,意指精神不死,再生復活,玉蟬自然是用玉制成的,玉蟬是陪葬物,也是活人的佩飾,但意義是相同的,代表生生世世相依,用來慶祝新婚再合適不過。
玉蟬為分三種,第一種是冠蟬,用于帽飾,無穿眼;第二種是佩蟬,頂端有對穿眼;第三種是含蟬,在死者口中壓舌,刀法簡單,沒有穿眼。
白楚城說壓舌的就是含蟬,而雙手握著的是一對穿了眼的,屬于佩蟬,還是漢八刀。
漢八刀的說法是我從大奶奶那里聽來的,是漢朝的一種工藝,漢八刀玉蟬都是扁平的形狀,表皮布滿紅沁,沁色斑駁自然,雕琢有力,器型優(yōu)美。
嘴里含的的確是陪葬的,手里拿的是平時用過的,一對,木匠和這個女人關系不
一般。師姐發(fā)現(xiàn)我們在看她,咬牙說道:女人的腦子和男人不一樣,楊不易,看看死So
我看過了,這女人沒有明顯外傷,也沒腐,把身子一掀開,底下有尸香魔芋的粉末,所以才不腐:估計是病死的。”
虎頭給了我一下:病死個屁,楊不易,把她的頭抬起來,看她耳朵后面。”
我看了,那里有個小小的針孔,虎頭冷笑道:人耳朵后面有個穴位叫完骨,這個穴位如果被強行刺入,會耳膜破裂、顱內出血而死,這樣的死法尸體完整,沒有明顯外傷,但要是打穴的話,得苦練多年的高手才行,瞬間將針刺入。”
要說到打穴的高手,我只能想到一個人,幾乎在同時,白楚城的眼睛也亮了:那個留批言的男人?”
這個我不敢說?;㈩^說道:現(xiàn)在練國術的人很少,一手隔空打穴到奇準的人少之又少,殺人的下手狠毒,而且奇準。”
再看這個女人死死地閉著眼睛,呸,這不是廢話嘛,本來就是個死人,我們就納了悶了,棺材里沒有青蛙,那蛙叫聲是從哪來的?
楊不易。”師姐突然說道:看她的肚子。”
咕咕,咕咕,這女人的肚子微微鼓起,里面有什么東西在響,師姐一驚,正要伸手按下去,不行!”
是木匠,他一醒,白楚城和一個箭步過去,揚手就是一巴掌,木匠臉上多了五根手指印,虎頭一看,吐槽道:白楚城,你晚上也沒有少吃,就這么一點勁?娘的,換我來。
虎頭說關鍵時刻書生就不中用,他一沖過去就揪住了木匠的衣領子,啪地一聲,一個漂亮的過肩摔,就把木匠狠狠地砸到地上,等他一蹲下,手里銀光一揚,一根銀針扎進了木匠的穴位里,木匠的眼睛瞪大:你!”
你什么你,給我們下迷香,還想活埋我兄弟,這筆賬我們慢慢和你算?;㈩^拉開袖子,為了掙脫繩子,他手腕上掙出了兩道血痕。
尼瑪,這是繩子勒進皮里都沒有斷,虎頭是硬生生地掙開的,我心里一熱,他是聽到木匠把我運出去的動靜,知道大事不妙才豁出去的,以后我得對虎頭更好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