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她手里攥的頭發(fā)也沒多想,趕緊又觀察她有沒有活著的跡象,她渾身涼冰冰的,也沒呼吸和心跳。
當時我真是徹底糊涂了,又怕的不行,索性出去爬梯子上了房頂,我堂哥正在那悠閑自得的抽煙。
我苦著臉說:“哥啊,我咋……我咋覺著女娃還沒死啊?”
堂哥登時色變,把煙丟了,急匆匆的下了房頂,沖進屋里觀察起了死嬰,還扒開了女孩兒的眼睛。
我跟著進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盯著死嬰,她眼里閃著光,我老覺得她在看我。
我嚇壞了,哆哆嗦嗦說:“哥,你看她是不是在瞪我?”
堂哥虎目圓瞪,趕緊擋住女孩兒的眼睛,皺著眉頭說:“瞎說啥?!這叫回光返照,知道嗎?!”
我一愣,云山霧罩說:“回光返照不該是將死之人才有的嗎,她、她都死了,咋還會、咋還會……”
“閉嘴,我說是就是!”
堂哥氣急敗壞。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還有我大伯的聲音:“栓子,東子,好沒?”
堂哥神色大變,過來瞪著我叮囑說:“聽好了東子,這女娃百分百已經死了,見了我爹他們,你可不許瞎說八道,聽見沒?!”
我又忍不住去看向那個女嬰,老覺得她在笑,不過這時候她的眼里沒了剛才那種神采的光,變的灰蒙蒙的。
我嘆了口氣,心有余悸說:“難道是我的錯覺?可是剛才她明明抓我……”
堂哥壓著聲音打斷我說:“你還說?!你要還想干這行,就聽我的!”
這時候大伯走了進來,看了我倆一眼,又看了眼床上的三具尸體,問道:“怎么樣,順利嗎?”
堂哥搶著說:“順利,都弄好了,你看,爹。”
大伯有些松了口氣,點點頭說:“沒什么岔子就好。
東子,你表現(xiàn)的挺好,往后就試著做正工吧,這次的活兒,就給你按正工錢給你算。”
我大喜說:“好哩!”
然后大伯擺擺手說:“行,裝棺!”
我猛地一顫,下意識的看了眼女嬰的手,她手里還攥著我?guī)赘^發(fā)呢!我本來還想問我大伯這種事兒有什么說法,我是不是應該把頭發(fā)拿回來,可是我堂哥一直在瞪我,警告我不許瞎說話,最后我也沒敢吱聲。
二伯他們把棺材抬到了門口,還燒了不少紙,最后大伯吩咐人把一盞長明燈拿來點上,然后吩咐我說:“東子你負責看燈,記住,燈絕對不能滅!”
我信誓旦旦的拍胸脯子保證,然后大伯讓二伯把拿來了一把石灰粉拋進棺材里面,最后大聲喊道:“裝棺!”
一嗓子喊出來,大伯帶頭進去把尸體都抬了出來,男左女右,孩子居中,一放好,那邊馬上響起了悲涼的嗩吶聲,還有不少家屬跪倒在地,凄厲的哭了起來。
這一幕我也是見多不怪了,我始終盯著棺材里那個女嬰看,惦記著她手里攥著的那幾根頭發(fā)。
我堂哥突然低聲叫道:“東子你干啥呢,看燈!”
我嚇了一跳,趕緊把燈捂住,以防被風吹滅。
幸好堂哥提醒,要不然我不留神把燈弄滅了,可就真壞事兒了。
這時候我大伯開始釘棺,圍著棺材一邊釘,一邊大聲喊:“家屬都留神了啊,讓一讓了,你們仨也留點心,別釘著你們啊。”
搞定之后,大伯把葉主管叫了過來,然后把燈交給他,千叮嚀萬囑咐,這燈在我們送棺回來之前,絕對絕對不能滅。
葉主管一直拍胸脯子保證。
大伯末了又叮囑說:“三棺里有個女娃,娃都皮,萬一跑回來瞎玩弄滅了燈,事兒可就糟了,這樣,你去找倆童子過來守著,童子陽氣重,確保萬一。”
葉主管點點頭說包在他身上,還說:“這道理我懂,放心。”
大伯這才放心了一點,然后招呼人把抬棺用的大棍子都拿來,這都是我們自己帶的,大伯他們都選自己用順手的那個,挨個綁好了之后,大伯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兩次,用他的話說,確保萬一。
然后大伯叮囑我說:“東子,你一路跟著,眼活泛點,看誰頂不住了,趕緊上,棺一定不能落地!”
“行!”
我用力點頭。
大伯招呼大家都做好了準備,然后一聲大喝:“都聽我的,一二三,起棺!”
一聲令下,八個人同時用力,把沉甸甸的棺材抬了起來,棺材一起,嗩吶聲再次響起,家屬們也都嗚嗚哇哇的哭了起來。
大伯他們開始前行,我就小心翼翼的跟著,觀察每個人,生怕有人吃不住了我不能及時頂上。
這時候有家屬端著冒熱氣的大碗來了,給大伯他們每個人吃了一個。
大伯大聲說:“吃了東家的餃,棺材不能落腳!大家用力,留神!”
棺材比以往的都要沉,走的還是夜路,所以大伯八個人都格外小心翼翼,走的速度也比以往慢了不少,但總歸還算順利。
走了一段距離,借著月光能看見前面有一片地,東家跑來個人說前面那片地就是他家祖墳了,大伯點點頭,再次叮囑大家留神,不能掉以輕心。
這時候我抬頭看了眼月亮,不禁道:“大伯,月亮這么圓,肯定能順利!”
我以為圓月是好事兒,哪兒知道大伯看了一眼之后,反而顯得憂心忡忡起來,又一次不厭其煩的叮嚀大家一定要留神。
哪兒知道,大伯的話剛落下,二伯突然石化了一樣定住不動了。
他突然頓住,別人都在走,這么一來,棺材就饒起了圈子。
大伯驚異萬分:“老二你咋了?!”
我跑過去一探究竟,發(fā)現(xiàn)二伯整個人都僵住了似的,眼神呆滯,面無表情,渾身在微微的瑟瑟發(fā)抖。
大伯突然喝道:“東子快頂上,你二伯吃不住了!”
我聞聲哪兒還顧得上多想,趕緊鉆到棍子下邊,用力的抬起來,重量一下子擔在我的肩膀上。
幾乎是一瞬間,二伯突然一顫,眨巴眨巴眼,云里霧里說:“咋的了這是??”
發(fā)生了什么二伯居然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