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沒有回答。
這一輩子,爺爺都是個老好人,甚至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他生氣的樣子。
不管是面對誰,哪怕是故意來找麻煩的人,他也永遠(yuǎn)都是那么平和。
像爺爺這樣隨和的人,哪怕他死了,我也不相信,他會做出這些事情來。
可是自從出殯那天開始,我就感覺所有的事情,其實都并不在我的預(yù)料之中。
我之前所有的認(rèn)知,也都慢慢被打破了。
“他們都說,是這個劉道長挖了爺爺?shù)膲?,所以他才會死的?rdquo;許久之后,我小聲說了一句。
二叔深吸了一口煙,又道,“雖然我跟你爺爺?shù)年P(guān)系不好,但我卻很清楚,以他的性子,做不出這種事情來。”
我有些驚訝地抬起頭,朝著二叔看了一眼。
只見二叔眼神深邃,臉上的表情十分堅毅,相比起我的猶猶豫豫,他才是真正相信爺爺?shù)哪莻€人。
關(guān)于二叔的事情,爺爺和我爹都不提,我也只是聽說過一些只言片語。
似乎是因為二叔跟爺爺不合,所以才會離開家,這么多年都未曾聯(lián)系。
至于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不由讓我有些觸動,就連二叔都那么相信爺爺,我怎么可以懷疑他呢。
我使勁地點了點頭,沖著二叔說,“我也相信,爺爺做不出這些事情來,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難道是還有其他人在搞鬼嗎?”
二叔沒有回答我,只是說,“還是先把這姓劉的尸體處理好,不然等到明天來人了,就不好解釋了。”
我一想也是,就趕緊和二叔一起,重新把劉道長的尸體放了回去。
我又找了一塊抹布,把他臉上的血給擦干凈。
不過看著他躺在那里,我心里還是有些放心不下,便有些擔(dān)憂地問,“二叔,他待會總不會再動了吧?”
“你去把香爐拿來。”二叔對我說。
我有些不解,不過還是過去,把爺爺棺材前面的香爐捧了過來。
二叔伸手,從里面搓了點香灰,抹在了劉道長的眼皮上。
“這樣能行嗎?”我在邊上小聲問。
二叔拍了拍手上的香灰,淡淡地說,“試試吧。”
看他好像也不是很確定的樣子,我只好嘆了口氣,把香爐放回去之后,就在旁邊坐了下來,盯著眼前的劉道長。
我總不相信,他還能在我的眼前發(fā)生什么異變不成。
不過我轉(zhuǎn)念一想,總感覺這事兒有些似曾相識。
已經(jīng)被他們放下來的劉道長,重新跪在爺爺?shù)墓撞那懊妫痪拖袷且呀?jīng)下葬的爺爺,突然到了我的床上。
究竟是什么力量,移動了他們的尸體。
我左右想不明白,便看向了旁邊閉目養(yǎng)神的二叔。
“二叔,這些年……你都在外面做什么呢?”我隨便找了個話題,跟他聊了起來。
不過二叔好像是沒什么興趣,只是淡淡地說,“只是隨便在外面做點生意。”
我撇了撇嘴,他這樣回答,我也沒法接話下去。
二叔卻忽然又問我,“這些年,你爺爺從來沒有提過我?”
“這……”我怔了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們的關(guān)系雖然不好,但畢竟是親生父子,假如我說實話的話,恐怕多少都會傷了二叔的心。
所以我想了想,只能有些婉轉(zhuǎn)地說,“爺爺他也不是沒提過。”
“你不用說,我明白。”二叔冷哼了一聲,表情也變得有些陰冷了,“在他的心里,永遠(yuǎn)都只有你爹這一個兒子。”
我急忙解釋道,“二叔,你肯定是誤會了,爺爺就連對外人都那么好,他心里肯定也是記掛你的。”
“記掛我?”二叔臉上露出一抹冷笑,“他若是把我當(dāng)兒子,當(dāng)初又怎么可能……”
說到這里,二叔似乎又是想起了什么,說到嘴邊的話,便硬生生停住了。
我聽他話里有些怨氣,難不成當(dāng)年真的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他才會離家這么多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