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咧著嘴,兩只眼睛緊緊地盯著我,瞪得老大,好像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了一樣。
雖然在場的人很多,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我總有種感覺,他這話,好像就是說給我一個人聽的。
特別是他臉上的笑容,實在是有些嚇人。
我爹走了上去,沖著陳平水問,“平水叔,這是出什么事了?”
陳平水朝著他瞟了一眼,也沒給他好臉色,沒好氣地說,“這個二柱子,晚上突然跟發(fā)了瘋一樣,在村里到處跑,還到處喊什么死人了死人了,真是晦氣。”
之前他還特意叮囑我們,今天晚上不能出門。
假如不是二柱子這么一鬧的話,恐怕他們也不會出來。
雖然二柱子已經(jīng)被他們給制住了,卻還是不消停,嘴里不停地在念叨著“死人了”這三個字。
二柱子雖然是個傻子,但平日里,其實也沒有什么異常。
他今天忽然變得這么古怪,也讓大家伙有些心里不安。
“村長,二柱子怎么突然會這樣,總不會是真的死人了吧……”人群里,有人小聲問了一句。
陳平水一瞪眼,罵道,“胡說,誰死了!大家可都不在嗎,你們有看見誰死了!”
他說得倒也是實話,他們出來抓二柱子,就出動了不少人。
剩下還有不少像我們這樣,是過來看熱鬧的。
這么一算,村里的人,也基本都在了,的確也沒有誰了。
我心里一盤算,卻忽然又想起了另一個人來。
劉道長!
他可不在這里,難不成,是他出事了嗎?
我正想著,人群里就有一個老頭跑了上來,氣呼呼地說,“你們干什么呢,趕緊把咱們家二柱子放開。”
跑過來的人,是二柱子的爺爺,在村里也算是長輩。
像我們這一輩的,都得喊他一聲七爺爺。
按住二柱子的幾個人有些為難,扭頭朝著陳平水看了過去。
陳平水也只好說,“七哥,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啊,二柱子這是瘋了啊。”
“胡說,我們家二柱子怎么可能會瘋,你們趕緊放開他。”七爺爺也不聽他怎么說,胡攪蠻纏,直接拉開了那幾個人。
被松開之后,二柱子便坐在地上,忽然“嘻嘻嘻嘻”地笑了起來。
那聲音非常尖利,又有點像是女聲,但絕對不像是二柱子自己發(fā)出來的。
眾人聽得一陣發(fā)毛,便有人小聲說,“二柱子他該不會是中邪了吧,要不然,去找劉道長看看吧。”
這么一提議,眾人也都不約而同地點了點頭。
畢竟二柱子現(xiàn)在這副樣子,不把他送過去看看,誰也放不下心來。
眾人說干就干,便想要把二柱子帶過去。
但七爺爺卻沖著他們瞪了一眼,道,“用不著你們來,我自己帶二柱子去。”
說罷,他便彎下腰來,沖二柱子笑著說,“二柱子啊,來,跟爺爺走。”
他一邊哄著二柱子,一邊伸手想要把他拉起來。
二柱子卻猛然抬起了頭,滿臉猙獰地低吼了一聲,“都要死……全都要死……”
他話音剛落,忽然就像是個怪物一樣撲了上來,把七爺爺按倒在地,死死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眾人一看,先是被嚇了一跳,然后趕緊上去,才把二柱子給拉了起來。
二柱子被拉開之后,卻不再兇狠,而是表情木訥,又開始念叨了起來。
七爺爺捂著喉嚨,喘了兩口氣,剛才被嚇了這么一大跳,他也不再說什么,任憑他們抓著二柱子,一起朝著祠堂過去。
此時祠堂還點著燈,門口掛著兩盞白色的燈籠,晃晃悠悠的。
陳平水卻是皺了皺眉,問道,“這燈籠是誰掛的,也太不吉利了。”
眾人紛紛搖頭,他們今天都沒人到祠堂來,又怎么可能會在這邊掛什么燈籠呢。
陳平水嘀咕了兩句,也沒有再糾結(jié)這事,而是朝著里面喊了一句,“劉道長,您在嗎?”
他叫了一聲,里面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大家面面相覷,只好先進去看看。
可是一群人走到門口,卻瞬間就愣在了那里。
爺爺剛被挖出來的棺材,擺在祠堂的正中間。
而劉道長正背對著我們,跪在棺材的對面,身體挺得筆直,好像是已經(jīng)僵硬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