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俊點點頭說:“能慢慢走路了,只是要靜養(yǎng),傷筋動骨一百天嘛。蘇伯伯一直在囔囔著要好好感謝你呢。”
林和麗笑笑說:“要說感謝嘛,該好好感謝的人是你啊。”
“說什么呀,我是喜樂的好朋友,就出了那么一點力,你可是救命恩人呀。”
“什么恩人,只是碰巧看到了。我身份比較特殊,不用感謝嘛。“
陳滿俊樂了,指著她說:“對,對,你以后是他們家的人,一家人用不著感謝。”
林和麗笑了,覺得陳滿俊的嘴特別甜,這話聽著舒服。
確實跟陳滿俊說的一樣,蘇嘉興一到家,就敦促楊金玉去感謝林和麗。
平時,作為蘇家的武則天,楊金玉對蘇嘉興的請求,特別是要花錢的請求一般都是無情駁回,同時還要給予嚴厲的批判。
這回竟然面色平靜地說:“確實該感謝,只是林家那女子老是纏著喜樂,感謝送禮可不能太重啊,免得她翹尾巴,以后心安理得呆在我家不走呢。”
啊,女皇同意了,蘇嘉興懸著的心總算可以放下了,心里涌起了一股暖意,就像楊金玉陪他進醫(yī)院時一樣。
幾十年不平等的夫妻生活中,武則天這樣從諫如流的日子實在不多。
蘇喜樂也覺得娘這次還算通情達理,只是程度略嫌不夠,就說:“可麗麗救人是事實,不是幫了我家一個小忙啊。”
楊金玉怒了,眉間那顆痣似乎要飄起來了:“這個我知道,我是知恩不報的人嗎!”
是啊,你們父子向武則天提這么個要求,是不是有點得寸進尺啊。
蘇嘉興祈求似的看著她問:“那你說,送什么禮呢?”
蘇喜樂看著老爸那樣,覺得他在老媽面前太窩囊了。作為兒子,又不好幫他說點什么。
連自己跟林和麗的愛情的問題都沒有說什么,怎么會干預父母的關(guān)系呢。
在一起都幾十年了,盡管他們兩個人看起來很不平等,可是存在就合理,他們彼此都適應了,去攪和什么呀,順其自然吧。
蘇喜樂做了一個深呼吸,壓住躁動的心靈,不能再說什么了。
他知道,老爸這時候也不能再說什么了,要是弄得媽發(fā)飆了,父子倆都沒有好日子過。
老媽在上世紀七十年代做過大隊婦女主任,一向領導派頭十足,老爸年輕時因為什么問題被老媽逮過現(xiàn)行,后來被殘酷斗爭無情打擊過過,在老媽面前一直抬不起頭來,經(jīng)濟上沒有一丁點自主權(quán)。
楊金玉哼了一聲說:“給錢吧,他們家缺錢,一千塊吧。”
蘇嘉興苦著臉說:“太少了吧,我這條命只值這么多錢嗎,這也太拿不出手了。”
楊金玉順手拿起掃帚在門框上狠狠敲了幾下,怒道:“你以為你的命很值錢嗎,平時什么都不干,進山瞎逛手機都不帶,還摔傷了,花了那么多錢連累我們?nèi)フ疹櫮恪?rdquo;
掃帚敲在門框上,像是敲在蘇嘉興的心上,讓他心驚肉跳,也非常難過。
可是,沒有誰能幫助他,兒子雖然支持他,這時候什么也不敢說。
蘇嘉興氣得張著嘴半天都沒有說話,也知道最好什么也不說,否則沒有好果子吃。
那就閉嘴不說吧,反正都已經(jīng)忍了這么多年了。
蘇喜樂覺得媽說這話太傷人了,就鳴不平:“媽,您這么說爸他受不了的。”
在楊金玉眼里,兒子的話比他老子的話管用,楊金玉就說:“好,不說他了。說了幾十年了,他一點都沒改好,說也白說。幸虧兒子不隨他,不然我會氣死的。”
蘇嘉興反擊說:“兒子好,那是你教導有方呀。”
蘇喜樂見母親比較聽自己的,就說:“送兩千塊吧,救命之恩送得太少,鄉(xiāng)親們會笑話我們家的。”
干部出身的楊金玉當然很看重名聲,就說:“那就依你吧。”
蘇喜樂樂了:“謝謝媽,那我馬上去送錢。”
“站住!”楊金玉瞪著他說,“想趁機去會她?沒門!我也不想見林家父女,還是讓你爸送錢給林增福吧,老蘇,你馬上打電話叫林增福過來拿錢。”
讓人家自己過來,這算什么感謝呀,蘇喜樂心里很不是滋味。不過,娘答應加錢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那就算了吧,希望林叔能不計較。
就笑笑說:“啊,確實只能爸去給,我給肯定不恰當。給麗麗,麗麗肯定一分錢也不會要。”
楊金玉拿出兩千塊錢來交給蘇嘉興,蘇嘉興因為過去林增福坐牢替他扛了事,一直就覺得虧欠人家,還是覺得太少了,低著頭半天都沒有說話。
當然,扛事的事絕對不能讓楊金玉知道,幾十年他都守口如瓶。
等楊金玉一走,悄悄從床鋪底下拿出四百塊私房錢來,向蘇喜樂借了六百塊,湊足了三千塊,這才打電話叫林增福過來拿錢。
林增福聽說是去拿錢,好事呀,也不計較什么形式,就屁顛屁顛地過來了,心想,麗麗運氣真好,幫老爸賺了這么多,你還算孝順啊。
當然,林增福去蘇家拿了錢,林和麗一點都不知道。
她只想盡快將計劃書徹底改好了,就過去看望蘇伯伯,順便將計劃書交給蘇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