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我都沒反應(yīng)過來,那群人就朝著船沖來。
“誰敢過來!”老太太說完,一股奇怪的氣息在周圍流動。
幾個沖過來的大漢剛一入水,就尖叫連連,然后被什么東西拖進(jìn)水中。我這才發(fā)現(xiàn)船上擺著陣法,陰寒的氣息直往腿上竄。
無數(shù)的漩渦在水面上旋轉(zhuǎn)。
方老板滿臉大汗,卻是朝著小土堆后面的陰影看去。
“破!”一聲高喝。
我感到耳邊嗡一下顫抖,河水恢復(fù)平靜,剩余的伙計(jì)撲過來將老太太捆住丟在地上。
方老板還請了別人?我心道不妙,這件事情不簡單了。
這時候一個其貌不揚(yáng)的中年人從土堆后頭走出來。
“錢大師。”方老板湊過去,恭敬地程度不下于對著我?guī)煾浮?/p>
從他破了老太太的水陣來看,是個有本事的。
只是為什么他還要叫我過來?
是迷惑老太太的障眼法?
“方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從船上跳到岸上,質(zhì)問方老板。
方老板沖我笑笑:“路兄弟莫急,一會兒還要請您出手呢!”
他說的客氣,可是神情卻沒有了之前的恭敬。
我又氣又怒,想要一走了之。但我又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方老板看也不看我,徑直走到中年人身邊:“錢大師,現(xiàn)在怎么辦?”
“那就開始吧。讓你準(zhǔn)備的東西你準(zhǔn)備好了么?”
“好了好了,快拿上來。”
原來他們早就狼狽為奸。
伙計(jì)們抬上了一口棺木。
方老板一臉狠意,一直瞇縫的眼睛徒然掙開,綠油油的光冒出來。
“本來那件事了,你們遠(yuǎn)走也就罷了,偏要來跟我要錢。這一百萬我用來請錢先生,豈不是更好?”
說完,叫伙計(jì)們將困成豬蹄的祖孫兩個塞進(jìn)棺材里。
這時候我哪還不明白?
許多旁門左道,用陰邪的法子來改變風(fēng)水,強(qiáng)行改命。
雖然祖孫兩個手段也不光彩,可到底是苦主。
方老板就此要了兩人的命,那怎么行?
“方老板,你要?dú)⑷嗣矗?rdquo;我叫道。
方老板理也不理我,叫人繼續(xù)。
棺材蓋被蓋上,然后伙計(jì)拿來手指粗的八根釘子,朝著棺材上砰砰砰地釘起來。
那釘子我認(rèn)得,不是普通的釘子,而是喪魂釘。
師父曾講過,這是用來鎮(zhèn)壓惡靈的東西。
沒想到竟用到活人身上。
若是他們被活活逼死,再被喪魂釘一激,必然催生出無比的怨念。
這種怨念又被喪魂釘鎮(zhèn)壓,飽受折磨,反復(fù)交替。直到靈魂被生生磨盡……
這法子也太歹毒了。
我沒辦法眼睜睜看著兩條人命在我跟前灰飛煙滅。
“住手,住手!”
我朝著伙計(jì)沖過去,擒住其中一人的胳膊朝后擰去,他手中的釘子掉在地上。
周圍的其他伙計(jì)朝我攻擊來,我也不是白跟這師父練拳腳,等閑三五個成年人近不了我的身。
但這起碼有七八人,我很快就被打趴下了。
那枚釘子我死死攥在手中。我沒辦法打贏他們,拿了一根喪魂釘總能拖延點(diǎn)時間。
這種釘子特質(zhì),一套八個。缺一個就報(bào)廢整套,并不是說拿出就能拿得出。
我雙手環(huán)抱,身體縮成一團(tuán),背部朝外,護(hù)住頭臉和內(nèi)臟。只要保住要害,這些拳腳不過是皮外傷。
“路嶺,你識相一點(diǎn)將釘子交出來。不然咱們一根根地掰斷你手指或者將你手臂砍下來總部美觀是不是?”方老板叫停了眾人,站到我跟前。
我這時候才明白什么叫做前倨后恭,什么叫翻臉無情。
他方老板有事情求著我們,便是客客氣氣,乃至搖尾乞憐?,F(xiàn)在沒有用就是另一副嘴臉。
和師父去平事的時候,那些人對我們好話說盡,也都是這個樣子。師父總叫我不要在意這些,說人的話和人的心并不總一樣。
我卻被方老板的話迷惑住,鬧到這個境地。
我喘口氣,道:“方老板,你就不怕我?guī)煾刚夷悖?rdquo;
方老板笑嘻嘻:“齊三爺?shù)拇竺遣诲e,可我請的這位錢大師,那才是正統(tǒng)道門下來歷練的弟子。所謂猛龍過江,齊三爺,哼,他再怎么厲害能有錢大師厲害么?本來這錢是準(zhǔn)備叫你師父賺的,可惜了,你師父冥頑不靈,你可千萬別學(xué)你師父那個酸老頭子。”
“這種陰毒手段,也好意思說自己道門正統(tǒng)?騙騙你這個外行還差不多。”我道。
方老板聳聳肩,將放錢的袋子擺在我面前。
一只手提袋,里面滿滿的紅色鈔票。我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么多的現(xiàn)金。
哪怕我現(xiàn)在命懸一線,仍忍不住吞口吐沫。
“路嶺,這些錢都是你的。”方老板道。
我心中警鈴大作。
“方老板,您只說,今天誑我過來到底什么事!”這時候不殺我滅口,還要給我錢?方老板要是大方的人,何必整這么多事情?
“挺聰明的。也不是什么難事。一會兒錢大師做法,總要有個幫手。你幫著錢大師昨晚這場法師,拿了錢乖乖回家去,不是兩全其美嗎?”
兩全其美個屁!
我說你叫我想想。
錢大師有些不耐煩,“馬上要到時辰,咱們改得趕緊趕過去。先砍了他一只手訂上棺木。”
方老板點(diǎn)頭,周圍伙計(jì)扯著我就要來掰我的手。
我急忙說行,“血糊糊的我怎么做事?”
“那就先把釘子拿出來。”
“你們是不是要去方家祖墳?不如釘子先放我這兒,咱們過去之后我再給你。萬一你們翻臉不認(rèn)人怎么辦?”我道。
錢大師一臉意外,“你怎么猜到?”
“這種收集怨氣的法子,其實(shí)和老太太也差不多。祖墳周圍是虎下山,不過坡度太低,氣韻不足。但讓方老板做個土老板也是足夠了。你們?nèi)缃袷窍胍栌眠@祖孫倆活人怨氣改動風(fēng)水,增強(qiáng)虎下山的沖勢對不對?”
錢大師上下打量我,“沒想到一個山野的小小風(fēng)水師有幾分見識。”
我忙道:“別的我不懂,可這棺材沒多少縫隙,本來就缺氧。要是八根喪魂釘一下去,人立即死了怎么辦?方老板,這可關(guān)乎你家興旺衰敗,最好是一切就緒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