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作坊就這么無聊的度過了幾天,沒人上門,聽雨也沒再出現(xiàn),至于二叔和老馬好像徹底消失了一樣。
這個上午,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出去吃了點兒東西,剛回到小作坊就看到有人站在門口等著。
是個男人,看上去40多歲的樣子,不過很憔悴。
見我走過去,他立刻露出了異樣的神情。
“請問……”
“現(xiàn)在就我自己,其他人都不在,不過什么事兒和我說一樣。”
像他這樣的人我一點兒也不奇怪,估計是來找二叔和老馬的。
雖然露著質(zhì)疑的眼神,不過男人還是跟著我走了進去。
一杯清茶,男人象征性的喝了一口。
能來這兒找人,無非就是死了人。
果然,男人猶豫后說道“我來這兒是想找你們給辦下白事兒。”
說著話,男人掏出了一張照片。
上面是個男人看起來也就20歲左右,估計更小。
笑的挺陽光燦爛的。
就是皮膚有點兒黝黑。
昨天死的,現(xiàn)在還沒下葬處理,等辦了白事兒之后再說,而且還要聽白事兒先生的。
有點兒怪。找白事先生正常,但有些事情還要聽白事先生的建議,不太正常。
男人問了價,這一次我沒客氣直接開口要了3000。
更怪了,男人居然沒還價立刻答應(yīng),而且還說聽人說這地方白事辦的厲害才找過來,一般的白事先生恐怕不行。
留了地址,交了錢后男人就先走了。
這是小作坊的規(guī)矩,不會跟著一起走,不能和雇主都是太近。
只是看了這地址,我有點兒其他想法,居然和二爺一個村子。
收拾了東西,我便趕去了那個村子。
不過沒有立刻去到男人家,而是繞著道先來了二爺家。
今天有點兒不一樣,二爺沒坐在院子里,連門都是關(guān)著的。
這天兒也不陰,而且還挺好,這個時候居然不出來曬太陽?
我好奇的走過去推開了院門,敲了兩下房門,門開了。
見到我,二爺微微皺了下眉頭。
也不管他歡不歡迎我,我立刻笑著舉起手里的東西道“我特意來看您的。”
見了東西,二爺稍稍露了點兒好臉,但還是問了句“你來干啥來了?”
“村子里死了人了,我來辦白事兒的。”
臉立刻陰沉了下來,二爺很生硬的說道“沒啥事兒你去忙吧。”
不對勁兒!越這樣我越不安,索性硬擠著走了進去。
二爺也不好攆我,只是從我進屋就沒好臉兒。
還的用錢!
500,我放到了炕桌上,二爺在喝著小酒,菜有點兒簡單,半盤花生米外加兒蘸醬菜。
酒到是不錯。
二爺沒說什么坐到對面,不過沒有要拿錢的意思。
“二爺,我陪您喝點兒?”
還是沒說話,但二爺拿來了一個酒盅。
倒上之后我毫不猶豫的喝了一口,吧嗒了兩下嘴才說道“二爺,上次多虧了您,我這才從野貓嶺出來了,這是特意過來感謝您的,這辦白事兒嘛,其實只是順道兒。”
“你去了野貓嶺了?”
“去了,要不是您那幾句話,估摸著我沒準見不到您了。”
二爺臉色稍稍好轉(zhuǎn)了一些。
我看的出他有點兒驚訝。
喝了一口酒,二爺這才開口道“沒想到你還真有點兒本事,去了那地方還能這么完好無損的回來,事兒辦了嗎?人找到了?”
“沒,見到了,但說不準還是不是人了,好在我記著您的那句話,碰了死人別搭理,要不然真說不準發(fā)生點兒什么。”
吃了口花生米,又喝了口酒,二爺說道“是老陳家吧!”
“對,那個男的叫陳永貴,他兒子死了好像,不過這里面好像有點兒說頭,您知道吧!”
瞟了我一眼,二爺夾了粒花生米放進嘴里沒搭理我。
真有事兒!二爺這出我更加篤定。
“這錢您收著,不收我心里過意不去,您也別說什么命里三分財,莫貪百兩金,我這命都算是靠著您揀回來的,這財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手,我還想著這事兒辦好了,錢還拿出一半孝敬您呢!”
二爺沒拒絕,但也沒當著我的面拿起來錢,又陪著他喝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道“按規(guī)矩辦事兒,別管其他閑事兒。”
這算給了我句忠告。
本想繼續(xù)試探下,但二爺?shù)膽B(tài)度明顯是送客的意思。
和這樣的人打交道最忌諱操之過急,弄不好適得其反。
我識趣的下了炕,然后再道了聲謝之后走了。
二爺沒送,我走出去之后,他立刻關(guān)上了門,好像送瘟神一樣。
弄的我心里直發(fā)毛。
我去到了陳永貴家,院子里就擺著一副棺材。
現(xiàn)在都是火葬,這是要土葬的意思?但棺材擺在院子里,多少有點兒忌諱。
村子里的人零星路過這兒,都避的遠遠的。
靈蓬也搭好了,陳永貴就坐在外面。
旁邊是他老婆,看起來精神也不太好。
看到我,陳永貴這才慢慢的站了起來,那樣子我都害怕他隨時會栽下去。
“這就是我請來的白事先生,就是那地方的能人。”
聽了陳永貴的話,他老婆這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迎了過來。
這辦白事其實就是按著規(guī)矩走,沒啥特別的。
至于我們這種鄉(xiāng)下地方,更簡單,都不用弄什么葬禮。
但有的人家會提要求,那就是白事先生要負責頭七之前的所有事情,需要的話可以留下來。
陳永貴老婆開口就是“頭七之前就麻煩您了!”
我就知道,這活兒輕松不了。
點了點頭,我走進院子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來到了棺材旁邊。
一個年輕男人安詳?shù)奶稍诶锩妗?/p>
畢竟干的就是給死人化妝,見了這樣的情形我一點兒緊張感都沒有。
“需要化化嗎?”我看向陳永貴問了句。
“您看著辦吧,需要啥就叫我們就行,都聽您的,頭七之前平平安安就好。”
“行吧!”應(yīng)了聲,我開始仔細的觀察著死人。
一般這么小心謹慎,弄不好這個人是橫死的。
所謂橫死鬧橫魂,這活兒一般的白事先生都不愿意接,怕惹麻煩。
難怪我開口3000,男人都不還價,不過有那兩個本子,我也算有點兒底氣。
差不多到了黃昏,也是吃晚飯的時候,農(nóng)村晚飯吃的都比較早。
陳永貴老婆開始張羅,陳永貴這個時候問我在哪兒吃,我隨手指了下屋子。
陳永貴點了下頭就走進去陪著老婆一起忙活。
我按部就班的做著自己的工作。
安魂香,顧名思義就是安撫死者亡魂用的。
先在靈蓬里點了三根安魂香。
接著我又在旁邊送了點兒紙錢,這代表對死者的恭敬。
說白了就是賺死人錢,安死人魂。
最后又對著遺照必恭必敬的拜了幾拜,這算是頭套工序完成了。
按規(guī)矩,送上路之前,棺材不能蓋。
今天晚上守靈,明早土葬。
接著頭七再來一趟就算完活。
這期間要確保不會出什么幺蛾子。
雖然出事的概率比中彩票都低,但橫死的人,還是需要小心點兒。
沒啥事兒做,我又站在了棺材旁邊。
這算是我第一次仔細的觀察里面的人。
說是病死的!
但看起來好像有點兒蹊蹺。
他的手指頭看起來都有些彎曲。
臉看起來多多少少有點兒腫脹。
雖然不太懂法醫(yī)那種門道兒,但我也多少看了一些這方面的東西。
這怎么看都不像是病死的,更不是那種自然死亡。
我記得曾經(jīng)看過那么一段內(nèi)容,是介紹窒息的。
就是這種特征。
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我伸過去看了看他的手。
右手的手指甲里還殘留那么一點點的血跡,但不太明顯,不仔細看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掙扎過?
他是被害死的?
雖然只是猜測,但足以把我嚇的夠嗆。
可如果被害死,這父母怎么不報警?
看樣子他們真的是傷心難過,這個做不了假。
什么情況?
“師傅,吃飯了!”
猛的轉(zhuǎn)身,陳永貴老婆站在門口沖著我喊。
長出一口氣,我邁著發(fā)軟的雙腿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