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就是交貨的時間,所有的小販都商量好的來到了南風襪子廠。
他們早就料想到了這些運動襪進入市場之后會引起多大的騷動。
“咱們兩個車間生產的都送出去了,目前還剩下百十來雙。”
張廠長將具體的數(shù)量告訴王平安,他表示這些襪子準備分發(fā)給員工。
“暫時不需要這么做,畢竟這一批咱們只剩下了百十來雙,留著有用。”
王平安并不贊同分發(fā),畢竟這是賺錢的東西。
要是想發(fā)襪子可以用其他材質的,沒理由去浪費混紡材料。
“對了,咱們尾款也驗收了,還算不錯。”
張廠長笑的合不攏嘴,他很久沒有嘗到這樣的甜頭。
不得不說王平安就是自己的福星,如果不是他的鬼點子恐怕現(xiàn)在的南風襪子廠早就倒閉。
可好景不長,僅僅一個鐘頭過去的時候,那些小販就抱團跑了回來。
“不對啊張廠長,你們這襪子的生產是認真的嘛,這是我們篩查一下的,要是沒篩查可就被你蒙混過關了!”
帶頭的小販來勢洶洶,他很不客氣的一腳將箱子踹翻。
里面的襪子都是殘次品,甚至很多連車縫線都沒有縫制好。
“這是什么意思?”
張廠長有些發(fā)愣,他趕忙將地上的襪子撿起來。
這些是自己廠里生產的沒錯,但怎么會是這樣呢。
“張老板,做人要講良心,咱們錢給了是一回事,但是你用殘次品來糊弄我們就不好了吧?”
另一個小販冷哼一聲質問道,“還是說你鐵了心的準備欺壓我們?”
看到這一幕王平安趕忙出來打了個圓場,這次他穿的工服并沒有被那些人認出來。
“各位清點一下究竟有多少殘次品,我們廠會給你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眼下只能先吃了這個虧,至于到底是什么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王平安是一定要調查出來。
決不能夠姑息,自己的團隊里根本不能容忍有漏網之魚的存在。
“行了,我們都是為了求財,既然不跟你浪費時間,明天上午我們會來收貨,要是不齊就等著賠錢吧!”
如果不是看重那學校的幾千個訂單,他們怎么都不可能給南風襪子廠一個機會。
畢竟這個世上沒有人跟錢過不去,更何況時間真的不等人。
“明天上午我保證各位能夠拿到貨,不好意思了。”
張廠長又是打招呼又是散煙,對于別人的斥責他只能賠笑臉。
好不容易將這些小販送走,他才帶著廠里員工回去。
“小王,你說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覺得八成是生產線出了問題,這批次恐怕要問問咱們廠的品控了。”
很簡單,生產的源頭就是車間跟品控兩個部門,雖然職能不同,但他們目的都是一樣的。
沒有什么好說的,張廠長直接帶著王平安進了車間。
“所有人都停下,這批襪子是哪個條線的!”
“這么多的襪子,哪個知道是什么線的,不過看箱子就明白了。”
說話的是車間主任何必武,他將那箱子提了起來,下面印著一的字樣。
“喏,是一車間生產線的。”
一車間生產線?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王平安暗叫一聲不好,那不是自己老婆的線嘛。
現(xiàn)在周玉萍那條生產線的員工都很是惶恐,他們知道這下恐怕大難臨頭了。
“我就說嘛,這好端端的東西怎么可能被退貨,敢情是內賊難防?。?rdquo;
何翠花忍不住譏諷道,她的眼神里滿是挑釁的意味。
她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能夠打壓周玉萍的機會,不管是什么場合。
“我作證就是周玉萍那條線生產出來的,昨天我還看到她動了鉸鏈!”
這個時候,一個工人站了出來,他的矛頭直指周玉萍。
聽聲音就知道是本地人,王平安的心里跟明鏡似的,這是要開始潑臟水了。
“不,我明明只是清理鹽巴,不知道誰將鹽巴涂在了我的機床上。”
周玉萍很是費力的辯解,但只是無奈。
因為根本沒有人愿意聽她的,這個時候張廠長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這恐怕還有別的說法吧!”
王平安冷冷的回應道,他表示不可能突然生產線就出了問題,即便是有也應該問題不小。
“能有什么別的說法,王平安你別是準備仗勢欺人為了袒護你老婆吧!”
何翠花很不客氣的質問道,她這話剛說出口得到了不少工人的擁護。
很顯然都是本地人,他們的口徑很是統(tǒng)一,都開始聲討王平安。
“我身為車間主任自然是沒有什么好說的,王部長你覺得這事情該怎么處理呢?”
何必武玩味的問道,這樣的結果他早就知道了。
現(xiàn)在他王平安就是孫猴子都沒有辦法再大鬧天空,因為金箍棒已經被扯了啊。
“這件事自然不能冤枉任何一個好人,當然也不會錯放任何一個壞人!”
說著王平安朝著品控們要了一些工具,他要徹底的檢查一車間生產線的機器。
按道理這些都是流水線作業(yè),線長做的就是將模具撐開,然后將混紡材料扣上去。
等到成型的之后才進行裁剪,全部都是一體化。
更何況在自己檢查襪子的時候發(fā)現(xiàn)這些無一例外都是車縫線的問題,所以不可能是人為破壞的。
“小王,這事情能處理好嗎?”
張廠長走到王平安面前壓低聲音問道,他還是比較袒護王平安的。
“能處理好,問題不是很大。”
王平安說著用力一腳將車床踹開,這里面的部件已經老化,甚至很多的傳動軸已經生了銹。
“就這樣的機器能夠生產出好東西嗎,換做你們愿意用嗎?”
王平安很是大聲的質問道,當然他并沒有就此罷休。
“為什么不能用,我們都是用的一樣的機器,就不見得做不成!”
何翠花輕蔑的一笑反駁道,她就是要讓王平安難堪,犯到自己的手上還想翻身,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后者并沒有爭辯下去,而是將整個一車間的機床全部拆了下來。
一切都很明顯,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問題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