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然跪在地上抱著我的大腿求我饒命,他大喊著,只要我今天饒了他,讓他干什么都行!
我看了看他,首富的獨子,是他先找我麻煩的,現(xiàn)在這也太沒骨氣了!
我不齒的說:“你以后老實本分做個學(xué)生,不要再欺軟怕硬!你離我遠(yuǎn)點!鼻血都把我的優(yōu)衣褲套頭衫都弄臟了。”
“我給你買新的!不!我用我的限定版古奇夾克跟你換!”
說著,他迅速的脫下了自己那件豹紋夾克。
我冷笑一聲,“不用了,誰稀罕呀,你把我的套頭衫親手洗干凈,明天帶來學(xué)校就行了,我是說洗干凈啊!你可別買個新的來糊弄我。”
他跪在地上抱著我的腿,求饒著:“行行行,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全聽你的!”
我急忙念出口訣,解除了魔障,不然我怕他在我的牛仔褲上也沾上鼻血。
瞬間,這些人身上浮起青色的塵霧,塵霧在半空中變成了小火花,噼噼啪啪幾次炸裂后,消失了。
他們身上的疼痛也隨之消失,都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張明月好奇的問我:“鐘銘哥,你對他們做了什么啊?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
我說:“其實很簡單,你聽我跟你說……”
我把事情的原味跟張明月說了一遍。
我看到車子被十幾個兇悍的男人包圍了,憑我的這點兒功夫,打倒兩三個人之后自己逃走可能沒問題,但是我不能留下張明月和被控制住的劉哥獨自逃走。
于是我從書包里拿出了黑色粉末,裝進褲兜里,下車時灑在了地上。
東北走馬仙雖然來自薩滿教,但東北乃歐亞大陸文化交融之地。數(shù)千年來各國間發(fā)生戰(zhàn)爭,那些國家的江湖人士就會逃難來東北。
而我國南方在歷史上數(shù)次戰(zhàn)亂,那些江湖術(shù)士也會流落到我土地廣袤的大東北。
最著名的明清時代的“闖關(guān)東”,在大量流民里還夾雜著無數(shù)的名人術(shù)士,中原的麻衣神道流入東北民間,融入走馬仙。
所以東北的走馬仙并不只是某一派純正宗教的文化結(jié)晶,而是結(jié)合了各地人民生活經(jīng)驗以及邪術(shù)的民間經(jīng)驗。
走馬仙并不高大上,不像佛教道教那樣高高居于廟堂之上,是民間立竿見影解決問題的一門“技術(shù)”。
我剛才灑在地上的粉末,就是南東亞傳來的“食尸蟲”。
這些肉眼看不見的黑色小甲殼蟲,平時是極小的粉塵狀,保持休眠狀態(tài),一旦聽到口訣,就會對指定目標(biāo)進行啃噬。
這些食尸蟲本來是用來消尸送魂的。
有些人死了之后不愿意相信自己已經(jīng)死了,賴在尸體里不肯升天。這時如果火化,靈魂就會化作怨靈留在家里。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要么找“大仙”說服他升天,要么直接食尸蟲吃掉尸體,逼他升天。
我今天要是不念出口訣,這些小到肉眼幾乎看不見的黑色小甲殼蟲,會一直啃噬到這些人骨頭都不剩。
平時就喜歡聽各種鬼神奇談的張明月,此刻兩眼放光,對我簡直崇拜的五體投地。
見她一直盯著我的臉,我害羞的笑著低下了頭。
李泰然抱著我的大腿,劫后余生般哭喊著:“多謝大神饒命!多謝大神饒命!”
我低頭看著他流著鼻血的臉,說:“今天饒你狗命不死,你答應(yīng)我三件事情。”
“說!你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都照做!”
“好,第一,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在學(xué)校不要亂說。不然會嚇壞同學(xué)們。”
“不說不說!說出去我臉上也不光彩!”
“第二,”我把身上的套頭衫脫下來,一把扔在他頭上,“把粘上你狗血的衣服給我洗干凈,明天給我?guī)韺W(xué)校!”
“好好好!一定照做!我親手給你洗干凈熨平了帶去!”
“第三,”我伸手指了下車前方橫在路中間的面包車,冷冷的說:“把車挪走!讓這些流氓地痞都給我滾!”
“好,好!馬上照做!”
李泰然的腦袋像搗蒜一樣點著頭,一點看不出一個省城首富繼承人的樣子。
奔馳車行駛在公路上,把李泰然和那些地痞流氓都甩在身后。
劉哥開著車,還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鐘銘,你剛才好牛?。∧阌昧耸裁捶椒ò?,十幾個人一下子就都乖乖聽你的了,那個富二代還給你跪下了!”
我說:“啊……沒什么,估計是他們好幾天沒洗澡,癢的不行了。”
聽我這么說,坐在我旁邊的張明月忍不住發(fā)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只有我和張明月兩個人知道,回家后我去做家務(wù),張明月去做作業(yè),沒有跟任何人提起過。
郭勝男已經(jīng)9歲了,小姑娘和她媽媽一樣的性格,尖酸刻薄看不起我。站在客廳里大喊著:“鐘銘哥哥擦地在偷懶!鐘銘哥哥在偷懶!”郭美玉難免又?jǐn)?shù)落了我一番。
這一切我都習(xí)慣了,現(xiàn)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第二天上學(xué),李泰然把洗好的衣服裝進一個華麗的袋子里,畢恭畢敬的送到我的面前。
為了賠罪,他還特意送了我一件路易梅登的新款夾克衫。
我再三推辭,但是他卻不依不饒的,說昨天那件事情都是他不對,他是真心實意想想跟我謝罪。
我拗不過他,就接過衣服,也沒跟他多廢話,只是嘴里輕輕的說了聲“謝謝”。
班里其他同學(xué)看到省城首富的兒子對我這么恭敬,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生么,但從此以后也沒人敢明目張膽的與我作對,盡管在這些富二代心里還是瞧不起我。
我以為,從此以后再沒人找我麻煩,李泰然那小子吃了苦頭也不會再自討苦吃。
我不想多么引人注目,多么被人稱頌,我只想老老實實過完高中三年,和所有人相安無事。
但我想錯了,有時候人心比我見過的那些邪神惡鬼更可怕。
邪鬼害人,大部分都是因為機緣巧合,或者被活人冒犯了。
但人害人,一旦惦記上了,就會不擇手段。
李泰然那小子表面上對我客客氣氣,實際上卻始終在心里算計著我,打算找機會扳回一城,甚至不惜加害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