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姑娘身上的別人聞不到的異味,這屋子里那只別人看不到的大黃狗,這兩件事情加在一起,終于讓許安認知到,他以為的遠離,實則從未遠離過。
忘川的事情是真實的,而自那見事情之后的影響也一直都在,甚至徹底融入他的生活中。
他的周圍,他的工作,再次和這些東西掛鉤,讓許安忽然產(chǎn)生了一種強烈的想要逃跑的沖動。
他可是清楚的知道,和這些事情打交道會有什么后果。
忘川河中,自己九死一生,若不是那個女鬼,自己怕早已經(jīng)沒了。
然,即使自己得救了,卻也和那女鬼有了因果。
對方的三次詢問,自己的三次回答,每一次似乎都在自己和那女鬼之間牽上了一條自己看不見的線。
“小子,我不是告訴了你,在下面遇到什么東西都要無視嗎?”孟婆的話再一次出現(xiàn)在自己的耳邊。
他終于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有些東西,一旦沾染上了,哪怕自己不樂意,怕也是,再也擺脫不了。
“拿著。”王斯不懂許安此刻的想法,只當(dāng)對方這會在抽風(fēng),直接將抹布塞到許安的手中準備干活。
想笑嘴巴卻是提不起來的許安視線下垂,看到那塊在自己的手中的抹布后,手掌猛地縮緊,整個人更加的不好起來。
“王斯,這塊抹布,你在哪里拿的?”王斯……只有很重要的事情的時候,許安才會叫他的本名。
只是一塊抹布很重要嗎?腦殼有些大的王斯強忍罵人的沖動,到底是誰在做生意啊,還想不想做了。
他要是沒跟著來,許安是不是直接撂攤子走人了。
“進門桌子上就放著一個啊,我就直接拿過來了,有問題嗎?”
王斯在問著的同時,已經(jīng)壓低身體去干活了。
他娘的,那母女兩人這會眼神都要將自己刺穿了,看許安的眼神,更是像在看一個罪犯一樣的審視著。
有問題嗎?
很想呵呵噠幾句表示問題很大的許安,捏著那塊布丟也不是,用也不是。
他敢拿這東西去當(dāng)尋常的抹布去擦東西嗎?他敢嗎?
這會身體才找回一點知覺的許安,看著那勤奮工作的王斯,只要硬著頭皮走過去。
這些事情就他自己看到了,就算要說,也不能是現(xiàn)在,人家王斯為了自己第一個動手了,他這做兄弟的,總不好將對方扔在這里吧。
咬著牙,換了一個工具的許安正在蹲著擦桌子。
桌子上那些大米和狗血這會已經(jīng)黏合在一起,很是難搞定。
就在許安動手,努力目不斜視,無視那大黃狗安心工作的時候,對方似乎看懂了自己的想法,竟然直接從沙發(fā)上跳下來,然后向著自己走過來。
差點蹦起來的這會是背對母女兩人的,倒也沒讓那兩人看到他那直接猙獰的表情。
僵硬身體蹲在地上的許安抖著手腕繼續(xù)搞衛(wèi)生。
至于那只大黃狗這會在做什么,這會正蹲在大概和許安差十厘米的地方,靜靜的盯著許安。
關(guān)鍵的是,那只大尾巴還在一搖一擺的,看起來很是開心,就好像是,因為自己的搞壞而得意一樣。
去你丫的嘚瑟,這雖然是一只狗,但也是一個鬼,靠靠靠,快走開啊。
不敢哭,不敢跑,也不敢動的許安,滿臉的希望有人來拯救自己的表情。
大黃狗似乎對許安這樣子很是感興趣,面對許安的抗拒,竟然再次靠近,將大狗頭伸過來,差點和許安來了一個接吻。
被嚇到天靈蓋都要跳起來的許安下意識的一只手就揮舞過去,然后就見到那只大黃狗露出害怕的表情從他的身邊跳開。
一愣,看向那只手,那塊抹布他覺得不好放在哪里,所以一直左手拿著在。
這塊布其實沒給他什么不好的感覺,只是這東西的來歷就足夠讓他哪里都不好了。
那只狗,不,應(yīng)該說是那只鬼害怕這抹布?
意識到這一點的許安,手腕收回做了一個舒展身體的姿勢,算是給自己剛剛那揮舞空氣的動作解釋了一下。
為了驗證這一點,只要忍著頭皮發(fā)麻的恐懼感,拿著抹布,靠近了那只現(xiàn)在在的地方。
是電視機邊上,剛好那邊也有些臟污,他過去也是順理成章的。
拿著抹布的手主動伸過去,果不其然的,大黃狗依舊一副害怕的樣子不斷的后退著。
剛剛因為嚇唬許安嚇唬的很開心的狗尾巴這會也不敢搖擺了,耷拉在地上,在距離許安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大黃狗很是乖巧的坐著。
那眼神更是透露出了一種祈求,就好像是在說,別嚇我,我怕。
接收到這股信息的許安頓時心里舒暢了很多,雖然這抹布可怕,可好歹他也不是第一次用了,沒什么壞事發(fā)生的感覺。
倒是這只鬼,剛剛可是下的他差點靈魂出竅了。
靠,要不是為了面子,他真的想直接沖走。
有了護身符的許安工作起來總算是麻利了很多,他只想快點搞完這里的衛(wèi)生然后離開。
反正他就是一個來清掃房子的,不是來驅(qū)鬼的,至于這只狗是怎么回事,他不會問,也不想知道。
在車子上想要拖延時間多賺錢的想法現(xiàn)在那叫一個蕩然無存啊。
倒是王斯,面對許安那忽然快起來的工作效率,愈發(fā)的莫名其妙起來。
總覺得許安自從進了屋子之后整個人就怪怪的,撞邪了不成。
這會,坐在椅子上的張沫沫,看著屋子里那些鮮紅的色澤逐漸的消失,心中的沉悶也散了很多。
她已經(jīng)大致弄清楚了自己之前的事情,雖然她好像忘記了很多,而且自己爸媽面對自己的詢問的時候回答的也有些模糊而不想再提起的樣子。
她現(xiàn)在有些猶豫要不要和汪玖說,畢竟對方也去過長安街,要是對方也出了事,自己卻沒有提前打招呼,豈不是不夠朋友。
想著還是發(fā)了個消息問了一下順道說了自己這里的事情。
兩人天天聊天,無話不談的那種,更是彼此的特別提醒。
回復(fù)的很快:“呀,沫沫,你真的沒事了嗎,太好了,我也讓我爸爸打聽到了一些好的醫(yī)生,還想著帶你去看看呢。”
“嘿嘿,沒事就好。”
“有事要和我說,唔,好,那我們明天上午見吧,我這邊現(xiàn)在有點事。”
“你說平安清潔公司的人在你家打掃?那家公司不就是在長安面館的對面嗎,當(dāng)時我們還一起吐糟這個名字很俗氣來著。”
聊著家里的事情,面對汪玖的回復(fù),張沫沫如墜冰窖,一抬頭,就見到那兩個勤勤懇懇工作的人。
嗓子里的尖叫聲還是憋了下去。
長安街有問題又不是他們有問題,再說了,這是她主動找人家過來的,現(xiàn)在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趕人家走,似乎有些不應(yīng)該。
“怎么了?”
對自己女兒現(xiàn)在很是關(guān)注的女人馬上察覺到了自己女兒的異樣,不由得問著。
“我沒事。”面對自己媽媽的緊張,張沫沫按住自己有些顫抖的手指,努力平靜的說著。
等打掃完了就可以了,以后她不用這家公司來打掃就是。
預(yù)測起步三個小時的工程,被許安硬生生縮短到了兩個小時不到,而且效率非常高的那種。
墻壁上幾乎看不到什么痕跡,在咨詢過主人之后,有些融入的比較深的地方進行了稍微的鏟動。
主人的意思就是,先將這些污漬弄掉,就算墻壁不平整了,后期修復(fù)就是。
這會正在收工的許安,看著微信上的那四十塊錢,心情很是復(fù)雜。
人家大方,直接按照兩小時整給自己算了,但是他卻開心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