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爪幾人是想追上去的,不過見到方巧兒情況實在不容樂觀,還是停了下來。
“快跳下來!”白爪開口提醒道。
但是此時,方巧兒哪還能聽進去別的,只能努力讓自己不被馬匹甩下來。
方巧兒的韁繩拉的太緊,馬匹是不亂跑了,不過卻改成了原地亂跳……
白爪一頭的黑線,飛身跳到了馬背上,一手攬住了方巧兒的腰,一手搶過了韁繩,趁著身下的馬匹向著一旁沖去的時候,白爪才攬著方巧兒,飛身跳下了馬背。
方巧兒被嚇得面色慘白,真以為剛才要玩完了,不過低頭看到腰間的胳膊……
“你抱著我干嘛?!”方巧兒直接向后就是一胳膊肘。
“你這個女人……”白爪捂著肚子,一臉氣憤的指著方巧兒。
夏安雅是故意射傷了三匹馬的,給白爪他們留下三匹,也好方便他們繼續(xù)趕路,反正二人同騎,想追上自己的馬車,根本不可能!
說到二人同騎,那就必須有一個人跟白爪同騎一匹馬了。
春夏秋冬從小就在軍營里同吃同住,十分的默契,兩兩一組上了馬,直接將方巧兒給留下了……
白爪倒是沒多想,對著方巧兒伸出了手。
“你想干嘛?!”方巧兒十分警惕的看著白爪。
“你想在后邊跟著跑嗎?!”白爪語氣也十分的差,現(xiàn)在腹部還隱隱作痛呢!
方巧兒猶豫了一下,還是極不情愿的被白爪拉上了馬背。
白爪雙腳一扣馬鐙,策馬繼續(xù)追趕夢幽幽一行人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方巧兒對馬匹是徹底有了陰影,緊張的抱住了白爪的腰,只是雙頰難免有些發(fā)燙!
因為被白爪給追上了,夏安雅接下來的幾天更是小心了,除了補給食物,基本不進城鎮(zhèn),一行人總算在五月十六,進了膠州城。
雖說七星棋局設(shè)在五月二十,但是在五月十五的時候,便要開始選拔了,首先在膠州城與墨家的子弟進行對弈,贏的人在五月十七,才有資格上蓬萊島,五月十八和十九是這些通過選拔的人開始對弈,采用淘汰制,五月二十當天,最后勝利的人才能跟墨虛先生對弈。
夢幽幽算是趕上了末班車。
五月十七上午,夢幽幽一行人站在海邊,等著墨家的派船過來接自己。
“大海!大海!”夢幽幽一臉的雀躍。
這一路上,雖然看了不少的風景,但夢幽幽還是第一次在這么近的距離看海。
“嗯嗯!大海!”香梅也被夢幽幽帶的興起,滿臉的興奮。
“你倆小點聲,我們怎么說也是上京來的!”柳小婉當然也興奮了,但還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幼稚。”夏安雅一臉的不屑,大海嘛,見過好幾次了。
沒多一會,墨家的船便緩緩靠了岸。
“大船!”夢幽幽更興奮了,率先跑了過去。
雖然上京中也有船只,但是比起墨家的這艘大船還是遜色了不少,夢幽幽當然好奇了。
香梅和柳小婉趕緊跟了上去,沒辦法,這個小王妃,是自己都能走丟的選手……
夏安雅嘆了口氣,也跟了上去,自己這一行人早就被圍觀半天了,都不覺得難為情了!
“抱歉,沒通過選拔的人不能上島。”夏安雅剛靠近船,便被攔了下來。
夢幽幽和柳小婉詫異的回過了頭,夏安雅竟然沒通過選拔?!不過細想一下,倒也是情理之中……
“我是跟他們一起來的!”夏安雅立即指了指夢幽幽。
墨家是允許來參加七星棋局的人帶仆從的,像香梅,就很隨意的跟著夢幽幽上了船,但是夏安雅嘛,畢竟是公主,自帶著一股的高貴的氣質(zhì),怎么看也不像是仆從……
墨家弟子詢問性的看向了夢幽幽,見夢幽幽點了點頭,這才放夏安雅上船。
“你竟然連選拔都沒過?!”夢幽幽一臉愁容的看向了夏安雅。
“去看你的大船吧!”夏安雅一把捏住了夢幽幽的小臉,沒好氣的說道。
“哎?!疼!疼!”夢幽幽立即口齒含糊的告饒,是真疼!
跟夏安雅比,夢幽幽自然只有被欺負的份咯,趕緊一溜煙的跑到船舷邊,看海去了,不過片刻鐘之后……
“嘔!嘔!”夢幽幽扶著船舷,大吐不止,海上的風浪可不是開玩笑的,整艘大船都跟著上下顛簸。
“白幽,你沒事吧?”柳小婉拍著夢幽幽的后背,關(guān)心的問道。
“喝點水,漱漱口吧。”香梅也在一旁,苦著臉勸道。
“我要回家……嘔……”夢幽幽早就哭成一個淚人了。
“瞅你這點出息。”夏安雅一頭的黑線,真是挺無語的。
不遠處,一個年輕人手拿折扇,看著夢幽幽,嘴角微微的上揚。
“鷹公子,什么事讓你如此開心。”一名女子走過來,輕聲問道。
“我在想,墨虛先生要是知道有人女扮男裝來參加七星棋局,會是個什么反應(yīng)。”鷹公子笑著喃喃道。
“女扮男裝?”女子微怔,順著鷹公子的目光看去,很快也察覺出了夢幽幽幾人的反常。
“鷹公子不會對她們幾個產(chǎn)生興趣了吧?!”女子微微皺眉,語氣不善的問道。
“有那么一點點。”鷹公子將折扇一合,笑著走進了船艙。
女子微微皺眉,一臉的愁容,再次看了夢幽幽幾人一眼。
書中代言,這位鷹公子正是鷹王——納蘭鷹,納蘭雪的親哥哥。
納蘭鷹深受夏朝文化影響,尤其酷愛兵法,每年都會來參加七星棋局,雖然從未贏過墨虛先生,但也是連續(xù)七年得了第一。而女子正是納蘭鷹的貼身侍衛(wèi)——納蘭云彩,也是草原上,公認的第一女高手。
納蘭鷹相貌俊朗,為人也頗為風流,納蘭云彩對自家這位鷹王簡直傷透了腦筋,畢竟來夏朝并不適合暴露鷹王的身份!
眾人上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抓鬮分組。
七星棋局可是舉辦了近二十年了,墨虛先生從無敗績,早就威名廣播了,現(xiàn)在不比從前了,來參加的人并不多,最后能上島的只有十三人,除了納蘭鷹保送前四之外,剩下的人被分成了三組,進行淘汰賽。
夢幽幽此時已經(jīng)被夏安雅背回了房,還難受著呢,香梅在一旁服侍,抓鬮的活就只能由柳小婉代勞了。
柳小婉的手氣不錯,夢幽幽是甲組,而柳小婉是丙組,甲組和乙組會決勝出一人,而丙組獲勝的人會直接跟納蘭鷹對弈,再決勝出一人,換句話說,柳小婉只有在決賽的時候,才能碰到夢幽幽,這樣避免了自相殘殺,況且只要柳小婉贏了納蘭鷹,夢幽幽便是穩(wěn)居第一了!
次日清晨,夢幽幽早早便起床用了早膳,夢幽幽可是從昨天中午一直睡到了現(xiàn)在,連昨天的午膳和晚膳都錯過了。
墨家問世已有數(shù)百載,門生遍布天下,如今墨家的宅邸已經(jīng)十分的壯闊,依山而建,早上的時候,更是迷霧繚繞,宛如仙境一般。
夢幽幽恢復(fù)了精神,拉著夏安雅幾人各處閑逛,由于參加七星棋局的人并多,所以未來的兩天,上午和下午都只需要下一局,而且夢幽幽也不緊張,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會很難,不過跟墨家的弟子對弈之后,感覺跟夏景陽差的太遠了,夢幽幽簡直是志在必得了!
果然,一天下來,夢幽幽和柳小婉都獲得了各組的第一,直接進了四強。
第二天上午,柳小婉直接對上了納蘭鷹,夢幽幽對上了……好吧,夢幽幽都不知道對手叫什么!
四人分別對弈,有墨家的弟子離得稍遠點觀戰(zhàn),再配合其他弟子,將棋局展示在看板之上。
柳小婉昨天贏的還算輕松,不過對上了納蘭鷹,便開始有些吃力了,畢竟鷹王的名號也不是浪得虛名的,但是柳小婉卻不太擔心,畢竟自己只是陪夢幽幽來的,棋藝跟夢幽幽差的很遠,名次什么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挺享受對弈的樂趣。
納蘭鷹也是被柳小婉棋路的詭異弄的直皺眉,真沒想到一名女子竟然能有這么好的棋藝。
“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納蘭鷹腦子一轉(zhuǎn),笑問道。
“白曉。”柳小婉隨口答道。
柳小婉也學(xué)著夢幽幽,起了個化名。
“我是問姑娘的芳名。”納蘭鷹用極小的聲音,再次問道。
“公子說笑了。”柳小婉倒是不以為意,敷衍道。
“難道姑娘不知道,墨虛先生不收女弟子嗎?”納蘭鷹一臉的調(diào)笑,看向了柳小婉。
“弟子?”柳小婉愣了愣,十分的詫異。
“姑娘不知道此事?”納蘭鷹也有些詫異。
柳小婉茫然的搖了搖頭。
墨虛先生最早設(shè)立七星棋局的時候,確實是用《七星要略》為餌,誘天下能人來此對弈,不過那時候墨虛先生還年輕,并沒有收徒的意思,盡管墨家的門生遍布天下,那也是各個長老教出來的。
隨著年紀的增長,墨虛先生也確實想讓《七星要略》能好好的傳承下去,無奈墨家的子弟之中,無人能掌握《七星要略》,墨虛先生這才改了七星棋局的獎勵,獲勝之人可以拜入墨家的門下,由墨虛先生親自教導(dǎo)《七星要略》,只是這些年,根本沒人可以戰(zhàn)勝墨虛先生。
“這樣啊?!姑娘的棋藝確實厲害,只可惜,要是墨虛先生你是女的,八成會直接將你轟出蓬萊島。”納蘭鷹一臉惋惜的說道。
“我對兵法并不感興趣,只是單純喜歡下棋而已。”柳小婉笑著解釋道。
柳小婉嘴上雖然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挺擔心夢幽幽的,這要是真被轟出蓬萊島,幾人這些天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
柳小婉心里胡思亂想著,棋路也漸漸變得凌亂起來。
納蘭鷹嘴角微微揚了揚,鷹王可不僅僅善長兵法,更擅長攻心的謀略!
“可惜了,關(guān)鍵的時刻竟然分了神,還是太年輕了!”高坐上的墨虛先生看著看板上的棋局,輕嘆了口氣。
“這個叫白曉的,棋路跟柳宗遠很像啊。”墨虛先生身邊的一位白發(fā)白須的老者笑著提醒道。
這位白發(fā)白須的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天機二老之一的無心老人。
無心老人沒事的時候,都會來觀看七星棋局,雖說并不受墨虛先生的歡迎,但無心老人是真想見到墨虛先生敗北的那一天!
“棋鬼?!”墨虛先生微微蹙眉,剛才就覺得柳小婉的棋藝很是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無心老人這一提醒,墨虛先生才恍然大悟。
無心老人點了點頭,雖然并沒跟柳宗遠對弈過,但對柳宗遠寫的棋譜,印象還是相當深的。
“我記得柳宗遠被斬首了,族人也被發(fā)配了。”墨虛先生惋惜的嘆道。
看棋譜是一回事,真有人能運用自如又是另外一回事,柳小婉這手棋下的,將鬼手演繹的淋漓盡致,時不時打得納蘭鷹焦頭爛額。
“或許是自學(xué)成才吧。”對于柳宗遠,無心老人也是頗為惋惜。
“可惜了,年紀太小,心性不定。”墨虛先生蹙了蹙眉,看向了柳小婉。
就在這時,夢幽幽已經(jīng)獲勝,美滋滋的退了場。夢幽幽落子完全不用思考,帶著對手也不自覺的加快了落子的速度,所以夢幽幽的對弈向來都是第一個結(jié)束的。
“那這個呢?年紀更小。”無心老人揚了揚眉,笑道。
“才贏了一子而已,僥幸罷了。”墨虛先生看了看夢幽幽,不屑的說道。
想要研習兵法,必須要沉穩(wěn),但是夢幽幽明顯是不具備這樣的條件,而且夢幽幽看著就格外的小。
“如果每局都只贏一子,還能說是僥幸嗎?”無心老人笑著反問。
“笑話,就算是我,也不能保證局局只贏一子。”墨虛先生冷哼了一聲。
昨天的比賽并沒將棋局展示在看板上,墨虛先生還真不知道夢幽幽的戰(zhàn)績。不過無心老人卻注意到了夢幽幽,一般輸棋之人,表現(xiàn)出來的無非是失落或者不甘,但是輸給夢幽幽的人,表現(xiàn)出來的卻都是震驚,無心老人還特別留意了今天的對局,竟然也沒看出來夢幽幽是怎么贏的!
“說不定是你技不如人呢。”無心老人捋了捋長須,笑道。
墨虛先生皺了皺眉,一臉的不悅,說自己不如一個看著十多歲的娃娃?!真的跟直接罵自己無異!
“話說你沒事總往我這跑干嘛?!”墨虛先生不悅的反問道。
“當然是想看看,你輸?shù)臅r候,是個什么表情。”無心老人不以為意的笑道。
“就算我真的輸了,也是輸給了別人,輪不到你得意吧?!”墨虛先生不屑的反駁道。
“看到你輸給個小娃娃,我自然是得意了。”無心老人嘴上這么說,心里卻也是沒底,畢竟墨虛先生的棋藝自己太清楚了,高的離譜。
“無聊!”墨虛先生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很快,柳小婉和納蘭鷹的對局,也以柳小婉的失敗而告終。
“抱歉,幽幽,沒能幫上你。”柳小婉有些不好意思的走到了夢幽幽的面前。
“沒事,還有我呢!放心吧!”夢幽幽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十分的自信。
“幽幽,下午的比賽……”柳小婉想要提醒一下夢幽幽,不過思考了一下,又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怎么了?”夢幽幽一臉的疑惑。
“沒什么,幽幽,下午的比賽一定要加把勁,對方很厲害的!”柳小婉搖了搖頭,給夢幽幽打氣道。
“嗯嗯。”夢幽幽笑著點了點頭。
柳小婉知道夢幽幽的性格,下棋的時候看著漫不經(jīng)心,其實對棋局很專注的,應(yīng)該不會受到納蘭鷹的影響,但要是現(xiàn)在提醒了夢幽幽,反倒會讓夢幽幽靜不下心來。
其實柳小婉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受納蘭鷹的干擾,也未必能贏的過納蘭鷹,但是夢幽幽不一樣,柳小婉至今都無法準確的評估夢幽幽的棋藝。
用過了午膳,休息了一會,夢幽幽與納蘭鷹的對弈便如約而至,兩人隔著棋盤,相對而坐。
納蘭鷹打量著夢幽幽,心中也是十分好奇。說真的,納蘭鷹根本沒想到自己能對上夢幽幽和柳小婉,尤其是夢幽幽,真的太小了。
“現(xiàn)在開始抽簽。”這時,墨家的弟子手持簽筒,上前說道。
對戰(zhàn)的規(guī)則是抽簽決定誰執(zhí)先手的。
“算了,黑子讓給他吧。”夢幽幽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雖然夢幽幽會下先手棋,但不知道為什么,感覺執(zhí)白子更順手一些,所以一直都是把黑子讓給對方。
墨家弟子詢問性的看向了納蘭鷹。
納蘭鷹微微點了點頭,先手棋在最后數(shù)子的時候,會讓對方幾子,也不算欺負人。
夢幽幽和納蘭鷹很快就開始對弈起來。
“小妹妹,我可是連續(xù)七屆的第一,把先手讓給我,你未免也太輕敵了。”納蘭鷹小聲說道。
“怎么會輕敵?!你都贏了小婉,我當然會認真下了。”夢幽幽隨口答道。
納蘭鷹怔了怔,發(fā)現(xiàn)夢幽幽并不為自己的話所動,不過也無妨了,因為納蘭鷹發(fā)現(xiàn),夢幽幽落子毫無章法,倒也沒繼續(xù)說下去。
納蘭鷹知道,有的棋手喜歡這種毫無章法的棋路,為的就是打亂對方的布局,不過這種方法對納蘭鷹來說,不足為懼。
夢幽幽也是下得十分的認真,因為夢幽幽發(fā)現(xiàn),納蘭鷹的棋藝竟然不輸給夏景陽,或者可以說,如果夏景陽不用奇招,根本不是納蘭鷹的對手,也難怪柳小婉會輸。
不過夢幽幽倒是一點緊張感都沒有,反而還有些小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