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一道驚雷響起,陳宏遠猛然被驚醒。
他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狹窄破敗的平瓦房,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久之前他才買下了一艘價值五個億的豪華游輪,正在上面轟趴,之后嗨過了頭睡著了,怎么再次睜眼,會在這種還沒有他家?guī)蟮男∑莆堇铮?/p>
“我在做夢,我在做夢……”
陳宏遠閉上眼睛,喃喃自語,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個巴掌,劇痛襲來,才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現(xiàn)實。
一道怯生生的稚嫩童音傳來:“爸爸,你打自己干什么?是不是朵朵做錯了什么?”
陳宏遠睜眼,就看見一個粉嫩漂亮的小丫頭,正站在不遠處,怯懦的看著他,似乎想上來又不敢。
他聳了聳鼻尖,正要說話,卻被逼仄屋子里散發(fā)著潮濕的霉味,刺激的一陣干嘔,緊接著就是一段如同潮水一般的記憶席卷而來。
這具身體和他同名,今年二十三歲,小學(xué)沒念完,偷雞摸狗,游手好閑,娶了一個老婆后,更是變本加厲,靠著老婆養(yǎng),吃喝賭都會,嫖不會是因為沒錢。
還有一個女兒,因為不是兒子,百般嫌棄,一有不順心就打罵妻女。
別人穿越都是牛逼轟轟,怎么到他這里,一朝穿越,就從頂尖富二代,變成了一個極品渣男?
“不!”
陳宏遠在心中哀嚎了一聲,眼角的余光掃到墻上的掛歷,上面赫然寫著1994年6月24日!
他沒想到,只是一場轟趴,就把他轟來了九十年代!
“爸爸……”
小丫頭看著陳宏遠如同發(fā)瘋一般,嚇得更是瑟瑟發(fā)抖,半晌才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陳宏遠被這一聲清脆的童聲拉回現(xiàn)實。
他狂躁的扯了扯頭發(fā),知道自己嚇到了小姑娘,扯出了一個干巴巴的笑容來:“那個……朵朵,你沒有做錯什么。”
豈料朵朵看見他這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嚇得一抖,道,“爸爸,你是不是餓了,朵朵去把瓶瓶賣了,回來給爸爸做飯。”
“你做飯?”陳宏遠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面前不過四歲大的孩子,提高了音量。
這么點大的孩子做什么飯?更何況還是九十年代的燒火大鍋灶。
這不是胡鬧嗎?
朵朵直接被嚇紅了眼圈,但還是倔強的沒有落淚。
“爸爸,你不要打朵朵,不要打朵朵了,媽媽說,家里沒有吃的了,所以朵朵只能把這些撿來的瓶瓶賣了,才能有錢給爸爸買米做飯。”
陳宏遠一僵。
他沒想到自己只是大點聲音講話,就把小姑娘給嚇成了這樣,可見之前原主在家里有多禽獸!
看了一眼朵朵身后的大籃子里,放著很多啤酒瓶,他心里很不好受。
都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dāng)家,但是朵朵這也太懂事了,這么多啤酒瓶,他一個成年人拎著走遠了都費勁,更何況是這么點大的孩子?
“爸爸以后都不會打你了,乖朵朵,不要怕。”陳宏遠努力將聲音放柔和下來,“你媽媽呢?”
原主的老婆蔣麗玲,是和他相親的時候認(rèn)識的,因為原主長得精神,她又是外村人,自然不知道他的那些行徑,直到嫁過來之后一段時間,才發(fā)現(xiàn)真相。
但是已經(jīng)來不及了,九十年代的女人,思想還是很保守,跟了一個男人,就不會另跟。
離婚,在那個時候是恥辱。
“媽媽去廠里上班了。”朵朵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強忍著不哭的眼神看的陳宏遠一陣心疼,她奶聲奶氣的問道,“爸爸,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你以后都不會打朵朵了嗎?”
“當(dāng)然不會了。”陳宏遠信誓旦旦的保證,他一把拉過小姑娘,在她嫩生生的小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說道,“朵朵是爸爸的小公主,爸爸怎么舍得打朵朵呢?”
打女人是懦弱的男人的行為,陳宏遠最看不起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他當(dāng)然不會成為這樣的人。
朵朵在陳宏遠的懷里,受寵若驚。
自從她記事開始,陳宏遠什么時候這么溫柔過?
他對自己和媽媽從來都是非打即罵。
“真的嗎?那爸爸以后也能不打媽媽了嗎?”
“嗯,不打了。”陳宏遠柔聲說道。
原主記憶中的妻子,也是十里八鄉(xiāng)有名的美人兒,前世他見過不少漂亮的女人,明星嫩模,但是蔣麗玲,絲毫不遜色于那些女人,甚至比起那些利欲熏心的女人,她多了一絲清純。
最難能可貴的是,她溫柔又貼心,簡稱賢妻良母的典范。
只是原主是個畜生,這樣的好老婆,不供起來,還又打又罵,他都想抽原主一頓。
“咕嚕嚕——”
這個時候,陳宏遠的肚子突然傳出來叫聲。
朵朵連忙說道:“爸爸,你餓了吧?朵朵去賣瓶子,爸爸你在家里等著朵朵哦。”
多乖巧的孩子啊。
陳宏遠看著這么懂事的朵朵,心都化成了水。
這么可愛的孩子,原主到底是怎么忍心的啊?
“爸爸怎么能讓你去賣瓶子?你在家里等著爸爸,爸爸去把這些瓶子賣了,然后買菜回來給你做飯。”陳宏遠笑著摸了摸朵朵的小腦袋,說道。
朵朵想了想,說道,“那朵朵陪爸爸一起去吧!不然爸爸都不知道賣瓶瓶的在哪里。”
陳宏遠想了一下,好像他還真的不知道在哪里。
“好,那朵朵帶爸爸去。”
陳宏遠起身,一手拎著啤酒瓶,一手牽著朵朵,鎖好門出去。
這啤酒瓶是真的很沉,陳宏遠更是心疼朵朵。
這孩子這么熟練的模樣,也不知道之前做過了多少次。
朵朵帶著陳宏遠去了收廢品的那里,清點了一下啤酒瓶,一共二十五個。
那個時候啤酒才剛剛出市,甚至掀起了一個潮流,因此啤酒瓶也是處在一個長期供不應(yīng)求的局勢上。
所以二十一世紀(jì)沒人要的啤酒瓶,在九十年代能賣五毛錢一個。
而對于肉包子才只要兩毛錢一個的物價市場來說,十二塊五毛錢,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離開收廢品的地方,陳宏遠詢問之下才知道,這些瓶子,是蔣麗玲白天去做工,晚上去撿的,撿了大半年,才存下這么幾個啤酒瓶。
聽到這里,陳宏遠的心里不禁有些難受。
多好的一個女人,如果不是跟了原主那種爛泥扶不上墻的東西,不知道日子會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