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頭看去,秦明軒雖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但是蔓延到下巴的穢氣正如潮水般快速褪去。
然而風水局雖然破了,但是我該怎么和秦明軒說,實話實說他……
會信嗎?
看他傻乎乎的樣子,保不準直到現(xiàn)在還不知道自己被人坑了,對賣給他房子的人感恩戴德呢!
我深吸口氣,胡亂的擦了兩下臉上汗水,回到秦明軒身邊。
確定他身上穢氣已除,只是昏過去了,頓時身體一軟,癱坐在地上。
我是真怕出師不利,第一次出手就讓福主死了。
要是那樣,估計爺爺都能氣得從九泉之下跳出來把我?guī)氯?,省得我給他丟人!
“咯咯……”楊嘉怡不知什么時候走了過來,眼睛彎成了月牙,見我看她,從兜中拿出一個精致的小鏡子。
“笑什么笑!”我看著鏡子中自己灰頭土臉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你未婚夫現(xiàn)在沒事了,開心是吧!”
這女人,先前還怕成那樣,變臉比翻書還快。
哪知楊嘉怡聽到我的話,俏臉瞬間沉了下去,再一次說道,“他不是我未婚夫。”聲音中滿是無奈還夾雜著一絲復雜難明的意味。
看她樣子不像在撒謊,難道其中另有隱情。
不過我對他們之間的事沒什么興趣,也就沒多問。
現(xiàn)在秦明軒既然已經(jīng)脫離了危險,這段因果應該了結了吧?
我不確定的想到,當務之急還是先離開這里。
可是秦明軒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我思量了下,從袋子里翻找出朱砂和黃酒,在地上和在一起,再找出毛筆,沾著朱砂水,在地上簡短的給他留了個言,讓他知道我和楊嘉怡先走了,他已經(jīng)沒有危險,還有就是不要將今晚發(fā)生的事說出去,猶豫了下,沒告訴他有人布風水局要害他。
這傻小子,靠不??!
萬一那布陣的風水師有所感應找上他,以他怕死的性子,保準第一個就把我給賣了!
況且我有種感覺,這件事還不算完!
別的先不說,就是秦明軒先前說工人跑了的事就不可能是真的。
殺生聚氣這種風水局只對第一個進入房子中的活人起作用,要是工人們進來了,秦明軒又怎會出事!
我先前用衣服在鏡子上采集了些血跡樣本,就是準備回去之后找機會拿去化驗,看能不能借此查出來布局的人,到時候就算牽扯到我,也能趁早想個對策。
“我們回去吧。”我寫完之后將東西收好,拎著袋子朝別墅門外走去。
卻見楊嘉怡動也不動,臉色古怪的看著我,朱唇輕啟,“字真丑!”
我腳步一頓,咬牙切齒道,“你走不走!不走就留在這陪他吧!”
說完快步朝外走去,沒有管她。
字寫得丑又不能怪我,現(xiàn)在都什么年代了,我又沒有專門練過毛筆字,能寫出字來已經(jīng)不錯了,不過心里還是打定主意,回去之后練習一下,總不能以后再遇到像今天這種情況,就用自己的血來畫符,要是那樣,多少血都不夠用!
“哎哎,你還真走?。?rdquo;楊嘉怡蹦蹦跳跳追上我,挽著我的手臂碎碎念道,“多大點事,不就字寫得丑嘛,人家又沒嘲笑你。”
我撇了撇嘴,沒有搭話,左右看看,按照記憶中來時的路朝別墅區(qū)外走去。
晚風微涼,與來時一般無二,除了我和楊嘉怡的腳步聲再也沒有其他聲音,安靜而黑暗。
也許是因為無事一身輕,也許是因為不像來時般負重前行,感覺走出來用的時間比進去時候短了不少,沒一會就走到了別墅區(qū)入口。
我現(xiàn)在最想做的事就是趕緊回到家里,好好研究研究爺爺留給我的那本殘缺的《通幽秘術》,但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深夜,于情于理都不能讓楊嘉怡自己回去,“你家在哪?我先送你回去。”
“我……”楊嘉怡仰起頭看著我,臉色漲紅,吞吞吐吐的說,“我想去你家。”
啥???
我一度懷疑耳朵出了毛病,半天沒回過神。
可當我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樣子后,瞬間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連忙退后一步,擺手苦笑道,“大姐!這大半夜的,您老可別拿我尋開心了。”
開什么玩笑!
要是讓人知道她和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指不定再弄出什么幺蛾子。
“呵呵,原來你真這么討厭我。”她眼眸暗淡,蹲在地上,雙臂環(huán)膝而抱,輕聲抽泣著,“那你就先走吧,不用管我。”
我左右看看,暗呼慶幸,還好是在這沒人的荒郊野嶺,這要是在市區(qū)指定被人指指點點,可眼下這事還是難辦,總不能真將她一個人扔在這吧,但是將她帶回家的話……
嗚哇嗚哇……
我正左右為難,突如其來的哭喊聲嚇的我一激靈,咬了咬牙心里想著,先將她弄回市區(qū)再說,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索性陰沉著臉蹲在她身前,不顧她的反抗拽著她的胳膊將她背了起來,一路朝市區(qū)方向跑去,心里祈禱著能早點遇到出租車,要是走回去恐怕天都亮了,到時候再讓人看到……
這種事決不能發(fā)生!
不知跑了多久,總算有了路燈,雖然依舊昏暗,卻要比手機那點光亮要強上許多,我拄著路燈大口喘息著,真應了那句話,累成狗了!
也不知該說我運氣好還是不好,一路上雖然沒有遇到人,卻也沒遇到車。
“你管我干嘛!放我下來!你聽到?jīng)],我讓你放我下來!”一路上,楊嘉怡雖然不再嗷嚎大哭,但是同樣的話卻不知嚷嚷了多少遍,吵得我耳根生疼,要不是因為天色太暗,我倒真想把她扔下。
“好!這是你說的!”我松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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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真松手呀!”她嬌呼著,雙臂卻環(huán)繞我的脖子,不肯撒手,整個人掛在我身上。
窒息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我面露痛苦,拍打她的手,“放……快放手。”
“對、對不起!”
楊嘉怡反應過來,松開手繞到我的前面,懇切的說,“你帶我回家吧!求你了,我不能回家!”
咳咳!
我捂著脖子上的圍巾,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沒好氣的說,“大姐!追你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就算不回家,一個電話過去,還能沒地方去?就別禍害我了,你淚堂都……”
說到這里我硬生生把后半句話咽了下去,畢竟當著一個女孩的面對她的私生活指指點點很傷人。
“我知道你會看相……”楊嘉怡眼眸暗淡,“你是不是想說我淚堂的地方發(fā)黑,還有細小的紅色血絲,一看就是人人可欺的隨便女人?”
我萬萬沒想到她會自己將我沒說完的話補充上,在我印象當中,楊嘉怡應該沒有接觸過風水之類的東西,那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呢,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后回過神來,腦袋晃得和撥浪鼓一樣。
“呵,你說的沒錯。”她苦笑一聲,然后話鋒一轉(zhuǎn)急聲道,“不過事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不是我想的樣子?
然而不等我問,她湊近了些,抬手掩嘴小聲說,“我家里鬧鬼!”
鬼?
我眉頭緊鎖,但見她眼中的慌亂之色,不似作假,頓時來了興致,“邊走邊說?”
她忙點頭,然后走到我的身旁,再次挽上我的手臂。
我身體僵硬的說,“你就不能注意點形象?要是被認識的人看到,不好。”
“你覺得這個時間會遇到哪個熟人?再說了,你也沒什么熟人……”
楊嘉怡似乎見我相信說她的話,心情瞬間好了起來,調(diào)皮的往我身上拱了拱,“去你家!就這么定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不禁感嘆一句,聽著楊嘉怡嘰嘰喳喳和我講著她家里發(fā)生的怪事,就這么不知不覺被她忽悠的走上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