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止帶著寧家私兵回到寧家的時候,看到李若水站在門口。寧止走上前,將那塊斷成幾塊的手鐲遞給了李若水。
“謝謝。”李若水輕聲說道。
“不客氣。”寧止想了想,說道,“下次這些私兵的指揮權(quán)交給你,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李若水目光一閃,抬起頭說道,“強壓鄭家,帶走鄭嫣然和徐遠。”
“還不夠。”寧止搖了搖頭,隨后越過李若水徑直離開,留下李若水在原地思索寧止最后那句話的意思。
走進寧家,一個老人在門口等候多時??匆妼幹?,微微彎腰說道,“公子,老爺有事找你。”
寧止點點頭。
仍是哪個破舊的小院,老人坐在門檻上,佝僂著身子,正拿著煙桿子砸吧砸吧的吸著。
“我說老頭子你好歹也是一家之主,在外面不說威震朝野,好歹也說的上是聲名遠播。怎么我就沒就你也過一個威嚴的形象。”
“這兒又沒別人,裝逼給誰看吶?”老爺子嗤笑一聲說道,說完還瞄了一眼寧止,不屑的說道,“再說了,你天天穿的人模狗樣的,也沒見你拐個漂亮媳婦回來。”
“人模狗樣是形容自己孫子的嗎?”寧止翻了個白眼,“再說了,您不是有個孫媳婦了嗎?”
“可我還想抱個重孫子。”老爺子冷哼了一聲,寧止頓時就不說話了,和老人一起坐在門檻上看星星月亮。
一陣夜風(fēng)吹過,老人下意識的顫了一下。寧止笑了笑,脫下自己外衣,披在了老人身上。只是老人并不領(lǐng)情,雙肩一抖就把外套脫了下去。
“傻,你爺爺我什么修為,會怕冷?”老頭子傲氣的說道。
“是是是,爺爺修為蓋世,難有低手。這不是孫子平日里沒什么好孝順的,找個機會表表孝心嘛。”寧止笑著說道,一邊撿起外衣,又一次披在了老人的肩膀上。
“你給我生個重孫子就是最大的孝順。”老頭子哼哼的說道,只是這次,卻沒有再把衣服抖落下去。
寧止笑了笑,沒有接話。只是老人的話里表露出了一些事情讓他不由得深思。
爺爺并不介意自己跟李若水有孩子,但這不應(yīng)該啊?
寧止眼中露出深思,這里面似乎比自己想的要復(fù)雜很多。前世跟李若水私奔的那位少年武將,若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會在不久后調(diào)回洛陽城。
或許可以從中入手。
還有李家那邊,兩邊齊頭并進,或許可以知道些什么。
“你長大了。”寧老爺子忽然嘆口氣說道,“很多事情有了自己的主見,我并不知道這是好是壞。”
老人望著夜空,語氣感慨。
寧止坐在一旁,聽著老人的話,扭頭看了一眼老人的臉。印象中這張臉總是顯的很平凡,雖然多少缺乏了一些威嚴,但卻多了很多親切。
所以不同于其他世家權(quán)貴子弟們對長輩敬畏有加,寧止在寧府向來有些沒大沒小。敬畏少了,敬畏之下的親情就更重了。
只是這份親情太重,重到寧止前世甚至習(xí)以為常而忽視。
這一世不會了。
“這是爺爺對我?guī)П鴩о嵓液蟮母锌畣幔?rdquo;寧止問道。
寧江河沒接話,而是反問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寧止愣了一下,隨即有些猶豫。寧止想做什么很簡單,他想扳倒梁王,扶太子上位。想改變?nèi)俗褰酉聛淼拿\。
但這些目標不會是突發(fā)奇想,所以寧止猶豫要不要把自己重生的事告訴爺爺。
爺爺寧江河毫無疑問是寧止此刻最信任的人,沒有任何不可以說的。但是重生這種事實在是太扯了些。
寧止的猶豫落在老人眼里卻有了另一種意思,寧江河笑了笑,到也沒在意。
孫兒長大了,有秘密了。
老人吸了一口煙,而后緩緩說道,“不管你要做的是什么,你接下來要做的是收攏我曾今的舊部,擴大自己在洛陽的話語權(quán)是嗎?”
寧止點點頭,一個寧家子和一個眾多也這軍方子弟的年輕一代領(lǐng)袖,二者所代表的意義是不一樣的。后者的存在感顯然遠強于前者。
寧止也唯有在洛陽擁有一定的勢力,在能在太子和梁王的皇位之爭中起到實際作用。
“看來想做的事還不小。”老頭子寧江河笑容感慨,眼神染上了些許回憶的色彩。
“不論你想做什么,力量,才是一切的底氣。我那些舊部不需要你去拉攏,只要我活著,他們就會支持你。”
寧止有些驚訝的看向老人,這話里透露出了太多。老人幾乎就差明著說你想做什么就做,老子給你撐腰就行了。
看出了寧止的驚訝,老人拿出一封信,“這是天武學(xué)院的院長給我寫的信,他說你是一個好苗子,有望沖擊十萬極境。相比于權(quán)謀,這才是更為重要的東西。”
寧止接過信封,有些驚訝,天武學(xué)院的院長怎么會突然覺得自己優(yōu)秀的?
是那天的試練塔?
“上面寫著你天資卓越,但是在武道上面卻是懈怠了些。不論你想做什么,這些,才是根本。”老人換上一張嚴肅的表情,鄭重的說道。
寧止想了想,他想做自己知道,他很明白力量這東西的重要性,也并沒有懈怠,此時注重權(quán)謀是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極短的時間里擁有能在皇位之爭中起到作用。
要不然,靠著修煉,兩三年里去憑自己的力量去影響大漢的皇位決斷?
但是說自己是重生這件事又實在不靠譜,寧止真要說,指不定寧江河要懷疑自己的孫子是不是腦子壞掉了。
“我知道了。”很短的時間里,寧止腦海里思緒紛飛,最終決定聽爺爺?shù)脑挕?/p>
寧止離開了院子。
老人坐在門檻上繼續(xù)對著夜空品嘗自己的過往,寂靜的黑夜里一個聲音響起,“這不是你最開始想要的。”
一個和寧江河一個年級的老人走出來,跟他一起坐在了門檻上。
老人看著夜空,表情有些復(fù)雜,“不凡死的時候,我希望我孫子這輩子可以平凡點,所以我給他取名寧止,意思是到這就可以了。不需要再有多么輝煌的功業(yè),多么蓋世的修為,一生普普通通就好。”
“從他今天在鄭家的表現(xiàn)來看,不論修為,能力這方面他確實青出于藍勝于藍。但你卻只是讓他繼續(xù)修行武道。”
“再看看吧,洛陽水深,當今天子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殯天。姓竇的那老太婆不顧正統(tǒng),想要扶劉武上位?,F(xiàn)在的洛陽氛圍越來越詭異了。”
兩個老人臉上都有了些許擔憂,如果寧止跟往常一樣只是游街遛馬,他做什么兩人都有自信也有能力保住。
但寧止似乎想要做一翻事業(yè),兩人沒有攔著的理由,卻不再自信能保住寧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