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遠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
其實,從趙常遠來到車前那一刻,他就不可能逃走。
此人是他所見過最可怕的存在,比起趙常遠,之前的老張及崆峒五老簡直就是小孩。
當然,這也有天然壓制的因素在內(nèi)。
趙常遠血色的眼珠盯著焦遠上下打量,仿佛是在品鑒一塊美味的食物。
“好小子,我都有點看不透你了,明明就是個普通人,卻能通過我趙家血脈隔空奪取陰德牌位,有意思。”
趙常遠冷笑著,閃電般揪住了焦遠的后領(lǐng),邁開步子就走。
焦遠只覺得自己的身體仿佛被某種力量禁錮住了,體內(nèi)的力量雖然龐大,但焦遠并無運用之法,老四教過的法門較為繁復,除了剛才瀕死時心法自動運轉(zhuǎn)莫名激發(fā)了陰德牌位融合,其他焦遠都尚未掌握。
此時疾風撲面,焦遠只覺得自己仿佛是騎在一輛摩托車上,周邊景物快速倒退,趙常遠提著他走路都達到如此速度,當真是可怖可畏。
不用腦子想,焦遠都知道自己的下場如何。
必須要逃走,可現(xiàn)在他沒有辦法。
臺州縣城并不大,趙常遠很快就到達了鑫和圓。
一路上,趙常遠并沒有理會驚詫的眾人,直接帶著焦遠進入了別墅中的地下密室。
砰!
焦遠被狠狠摔在了地上。
雖然疼得齜牙咧嘴,焦遠第一時間還是想要掙扎,但根本動不了一根手指。
甚至,連話也說不出口。
“哼,不用幻想了,到了這里,任你有百般手段,也必死無疑。”
趙常遠冷笑一聲,說完后,身體忽然像是泄氣的皮球,直接癱坐在了一旁的太師椅上。
連他的血目,也褪變成為正常的黑色。
呼呼呼!
趙常遠喘著粗氣,同時劇烈的咳嗽聲幾乎要把肺給咳出來了。
好半天,趙常遠虛弱的聲音才響了起來:“好個小賊,這下幾乎要了老夫的命,若不是以為你非同一般,我哪里用得著如此。咳咳……”
“哼,雖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到了這里,任你是誰,也得低頭!”
焦遠不斷告訴自己要冷靜,同時,他一邊細細觀察著周圍,尋找任何可能的機會。
這間密室空間很小,只有十幾個平方,除了簡單的生活必備如床、太師椅、桌子外,密密麻麻的舊書塞滿了一個高大的書櫥,另外,還有一個碩大的紅木箱子。
半晌,緩過來少許的趙常遠慢慢起身,走到紅木箱子前將其打開,取出了一個晶瑩的玉盒。
趙常遠撫摸著玉盒,動作輕柔,表情鄭重,顯然這玉盒里有不得了的物件。
下一刻,他緩緩開口:“小子,我趙家的東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你以為趙家先輩沒有想到這一層么,本來老夫覺得再也用不到它,沒想到,唉,到底是先輩英明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顫抖著打開玉盒,從中取出一塊銹跡斑斑的黑色鐵片。
這鐵片瞧著粗鄙不堪,巴掌大小,邊緣仿佛被狗啃過,就算是扔去賣廢品,都不見得有人要。
唯一不同的,是在鐵片中心,有指甲蓋大小的血色印跡。
趙常遠的臉上露出了無比崇敬的神情,雙手將鐵片舉過頭頂,艱難跪下,口中念念有詞。
不多時,只見趙常遠身軀一顫,那鐵片驀地如擲入火焰當中,通體漸漸發(fā)紅發(fā)亮!
滋!
陣陣白煙升騰,趙常遠托著鐵片的手掌幾乎被燒焦了。
他的額頭,此時也是汗珠如雨,面部扭曲,想來不是一般的痛苦,但他始終不敢放下鐵片。
密室中除了焦遠身上傳出的濃烈奇香外,漸漸多了一股肉被烤糊的味道。
約莫過了幾分鐘,趙常遠緩緩起身。
他托著鐵片,咬著牙一步步走到了焦遠身邊。
焦遠心中一沉,但此刻他動彈不得,只有任這個老賊施為。
與此同時,腦海中的陰德牌位突然傳出了不安的情緒!
它開始了微微顫動!
這是什么?
焦遠絕望的看著那鐵片離自己的胸口越來越近。
滋!
通紅的鐵片瞬間將焦遠的衣服點燃了!
火焰迅速蔓延,將焦遠的衣服燒得一干二凈。
但在火焰燒到他的皮膚時,焦遠看到自己的皮膚有青光閃爍,阻擋了火焰。
“哼!”
劇烈咳嗽完的趙常遠冷冷說道:“我趙家辛辛苦苦積累的百年陰德全讓你烏龜吃大麥,平白糟蹋了。”
“既然你將死,我也不妨告訴你。”
“陰德牌位是我趙家早年得到的奇寶,乃是晉升陰神必須的資格證明,更像是敲門磚。”
“陰神,雖然只是陰間冊封的神靈,但到底也是神,想要晉升哪有那么容易,并不是有牌位就可以。”
說著,趙常遠看了看放置在焦遠胸口的通紅鐵片,回身坐到太師椅上,咳了一陣,才繼續(xù)開口:“在遙遠的古代,這世間不論天上還是地下,要做仙神,就必須積累足夠的功德??赡┓〞r代,一切都變了,就比如這陰德,不再如以前那樣要求苛刻,我趙家先輩雄才大略,想到了另外一種辦法。”
說到這里,他頓了一下,才開口:“一百多年,我趙家盡心竭力供奉陰德牌位,慢慢積攢,才有了今日的成果,誰料卻被你這小賊盜去!”
“不過,你拿到又如何,陰德牌位中蘊含的龐大陰德之力你不會運用,如果我所料不差,你剛才是因為受到重創(chuàng),機緣巧合下才激發(fā)了陰德牌位提前與你融合吧?我到底高看了你,小子,不是你的,你拿不走。”
趙常遠像是在講述,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說到這里時,他到底氣力不濟,又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恩?”
趙常遠看著咳在紙上的鮮血愣了下,剛才的貿(mào)然出關(guān)到底傷了根本!
不過,那又如何。
他瞧著地上的焦遠,心中一陣火熱。
如果說之前他還需要時間才能等來陰德牌位的融合機緣。
那么現(xiàn)在,焦遠已經(jīng)幫他完成了這重要一步!
待到他成功融合牌位后,晉升陰神,哪怕是林家的那位,他也不放在眼里!
神就是神,區(qū)區(qū)凡人,怎可望其項背?
此時,他再去瞧焦遠胸口時,那鐵片已經(jīng)深深嵌入到了皮肉之中。
之前通紅的鐵片,已重新恢復了漆黑無華。
趙常遠滿意的點了點頭,是時候了!
此刻,焦遠心中大急。
剛才,那鐵片強行突破了青光的阻擋,將他的皮肉生生灼燒出一個坑來!
現(xiàn)在,他明顯感覺到,陰德牌位融化帶來的力量,在向嵌入他皮肉的鐵片流動!
鐵片變成了一個饕餮,露出了猙獰的獠牙,對著正在融化的陰德牌位張開了血盆大口!
而這一切,焦遠根本無力阻止!
流失的不光是力量,還有他的血!
趙常遠已經(jīng)起身來到他身邊,盤膝而坐,雙手結(jié)成古怪手印,懸在了鐵片之上。
數(shù)道極細的血色圓柱驀然出現(xiàn),將他的手掌與鐵片連接了起來。
隨著趙常遠念念有詞,焦遠腦海中的陰德牌位融化速度驟然加快!
只不過,融化后的力量在源源不斷的通過鐵片,進入了趙常遠體內(nèi)。
焦遠危矣!
但此刻,焦遠的意識,卻突然進入了一個奇怪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