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當時棺材里面只有簪子和女尸,我和鏟子一眼就看上簪子了,心想總算沒白來……”黑悶驢吞吞吐吐道。
我忍不住打斷黑悶驢的話,指著他罵道:“狗日的,怪不得這陰靈會賴在簪子上不走,你他媽拿走的是鎮(zhèn)棺器,知道什么是鎮(zhèn)棺器嗎?”
黑悶驢茫然地搖頭,看向劉掌柜,希望得到解釋。
突然,劉掌柜揚起手,沖著黑悶驢的老臉抽去,可就在手掌即將接觸時,劉掌柜又收了力度,狠狠地瞪了黑悶驢一眼,嘆息道:“老驢啊,你真是掙錢不要命,連鎮(zhèn)棺器都不知道是什么,竟然還敢做古董生意,讓我說你什么好啊。”
黑悶驢哀求道:“劉掌柜,你就別繞彎子了,趕緊說吧。”
劉掌柜咬了牙,說:“鎮(zhèn)棺器就是留在棺材里最后一個物件,因為在古代摸金掘墳有規(guī)矩,不能拿最后的物件,否則會引起尸變。”
我補充道:“就算不會引起尸變,誰要拿了鎮(zhèn)棺器,也會被同行恥笑。驢爺,你到底是半路出家的土夫子,這些規(guī)矩沒弄明白。”
黑悶驢拍著大腿根連連哀嘆。
劉掌柜順著我的話茬,繼續(xù)說:“鎮(zhèn)棺器的選取也很講究,太輕賤的物件不行,因為會讓死者覺得自己被怠慢了,太貴重的也不好,土夫子們冒著生命危險來到墓穴尋寶,又怎么舍得取小舍大呢?那樣的話豈不是白來一趟。”
我掏出手機,翻找出蝴蝶簪的照片,在黑悶驢眼前晃了晃。
“看到了嗎?這簪子就是鎮(zhèn)棺器,雖然算不上特別珍貴,但對死者而言有著重要意義,看來上一位摸金的人是個高手,他不僅摸走了大量的珍寶,還給足了死者面子,至于你驢爺,哎!”劉掌柜愁緒滋生,默默點燃了一支煙。
黑悶驢喊道:“事情已經(jīng)這樣了,咱們就別說沒用的啦,趕緊想個辦法把正事解決了。”
劉掌柜彈了彈煙灰,無奈道:“好啦,辦正事吧,至于女尸能不能妥協(xié),就看我們造化了。”
“據(jù)《詭事錄》中記載,若想超度亡靈,就要知道她的死因,我們現(xiàn)在知道的信息太少了,我這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有些無奈,暗暗琢磨解決的辦法。
劉掌柜指著石頭上的墓志銘,說:“這上面不是寫了嗎?姑娘是病死的,估計是覺得自己年輕,死了之后又被人掏空了陪葬品,所以不甘心,導致才幾百年陰魂不散。”
黑悶驢瘋狂地點頭,他對劉掌柜的話深信不疑。
我搖著腦袋說:“不,絕沒那么簡單,這姑娘的死另有原因,自殺?謀殺?還是意外?總之不可能是病逝。”
“哦?說說你的依據(jù),可別跟我說是猜的!”劉掌柜不解地看著我。
“因為我有了新發(fā)現(xiàn),你們快來看。”我指著女尸胸口說。
劉掌柜和黑悶驢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劉掌柜似笑非笑看著我,說:“嗯,我也發(fā)現(xiàn)了,這女尸是個平胸,你是想表達這個意思嗎?”
黑悶驢囧笑著,說:“不小啊,比我婆姨的大。”
我白了二人一眼,罵道:“這他媽都是什么時候了,還扯沒用的皮,我說的是女尸胸口上的窟窿,你們仔細看!”
在我的耐心指引下,倆人總算看清了女尸胸口上與黃豆粒大小相仿的窟窿眼。
“嚯,你這大學生的眼神真好使,這么小的窟窿眼都能看見!”黑悶驢滿臉崇拜的看著我。
我漫不經(jīng)心的說:“我是先猜到的,然后又看到的,明白嗎?”
黑悶驢有些茫然,劉掌柜卻十分清醒,說:“因為我閨女胸口也有這樣一個窟窿,看傷口大小,應該是被簪子所傷。”
我點點頭,說:“是的,那把蝴蝶簪既是兇器,又是頭飾,所以才能讓陰靈依附在上面幾百年而不消失。”
“我們要盡快超度陰靈,不然馮棒槌的姐姐有生命危險。”劉掌柜嘀咕一句。
其實,他所擔憂的問題,我早已想到了,并提前安排馮棒槌盯緊自己姐姐,可馮棒槌哪里是陰靈的對手,如果陰靈一旦完全控制了馮慧,必然又會上演一出悲劇。
劉掌柜猜測道:“現(xiàn)在這十九歲花姑娘的致命傷算是找到了,可是還有一個問題,她為什么要死呢?并且選用發(fā)簪穿心的方式?”
面對劉掌柜這個問題,我實在難以回答,一切只能停留在我的推斷中,其中為情而亡的可能性最大,因為十九歲正是豆蔻年華,一旦遇到情感挫折,稍稍想不開,可能就自盡了。
為了驗證我的推斷,我快步走到墓志銘的石碑前,手掌緊貼在上面滑動,感受字體的凸凹感,最終在正文結束后,掌心傳來輕微的凹凸感,我彎下身借著照明棒細細觀看,上面是一行小字:愛新覺羅福全泣告。
“愛新覺羅福全?是裕親王?這怎么可能?”我自言自語嘀咕道。
劉掌柜沖我喊道:“你小子說什么呢?什么裕親王?難不成這女人是親王的媳婦?”
我站起身,走到棺材跟前,將女尸又打量一番,掏出手機查閱裕親王的資料,發(fā)現(xiàn)在他的妻妾中,并沒有李氏。
“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工夫玩手機,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說句話呀。”劉掌柜急不可耐的喊道。
我想了想,說:“福全是滿清皇室之后,身份十分尊貴,而這位李氏姑娘應該不是皇室后裔,古時候有規(guī)定,滿漢不能通親,所以……”
“所以,他是被福全將軍給拋棄了,然后自殺?這分析倒也說得過去,驢爺,你覺得呢?”劉掌柜沖著黑悶驢吹了口氣。
黑悶驢猛地一哆嗦,喊道:“哎呀,這……女人的胸口咋還會動呢?”
“老驢,不帶這么開玩笑的,能把人嚇死知道不,就算你老伴死得早,也不能……”
劉掌柜的話說了一半就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看著女尸的胸口,嘴唇輕微蠕動,喉結在咕咚咕咚咽口水。
此情此景,讓我預感情況不妙,于是一手緊握招魂鈴,一手緊握兵工鏟,緩緩朝女尸靠近。
當我走到放置在棺材旁的香爐時,發(fā)現(xiàn)里面香火已經(jīng)熄滅,三炷香參差不齊插在香爐中,這是燒香時的大忌,代表陰靈不受祿,不接受陽間人的供奉。
“吳斌,這女尸……真的在喘氣……”劉掌柜語無倫次的說。
嗡嗡~
腰間的手機再次震動,是馮棒槌的視頻電話。
“怎么啦?你姐夫正忙著辦正事呢!”我按下接聽鍵,先對馮棒槌訓斥幾句。
“姐夫,不對,吳斌,你他媽先看看這是怎么回事?”馮棒槌將手機鏡頭扭轉,隨即馮慧出現(xiàn)在了屏幕上。
只見馮慧手持發(fā)簪輕盈起舞,口中還咿咿呀呀唱著不知名的小調(diào)。
“棒槌,別忘了我說的話,看住你姐,千萬別讓她用簪子戳自己胸口……”
其實我知道這是一句廢話,莫說是馮棒槌低擋不住陰靈,就算是我在場,難免也會手忙腳亂,但我還是忍不住再叮囑一遍。
“我他媽能攔得住嗎?她現(xiàn)在力氣大得很,你們現(xiàn)在怎么樣了?”手機一端傳來馮棒槌的急切求援。
砰~
一聲巨響傳來,眼前的金絲楠木棺材居然向四面裂開了,劉掌柜和黑悶驢被彈飛到一邊,而女尸懸在空中,胸口的起伏越加劇烈。
咿呀~咿呀~
詭秘的女聲在墓室內(nèi)回蕩,聽得我汗毛豎起。
“誰在唱歌?誰?”劉掌柜驚呼道。
黑悶驢指著半空中的女尸,驚詫道:“女尸沒張嘴,聲音從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