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書房里，只有他們兩人，龔胥整個人的身上都透露出一股難以言明的危險氣息。這種靠無數的經歷沉淀出來的氣質，似乎是一種警告，對高凡的一種警告。
“高凡，你知道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什么嗎？”
龔胥笑著問道，只不過笑里藏刀。
高凡看到龔胥的表情，全身上下都警惕起來，眸子中光芒隱隱浮現，視野全開。將整個別墅都籠罩在自己的視線之內。
“我認為，是信任。”
高凡一字一頓地說道。
龔胥卻冷笑連連。
“是嗎？”
龔胥的話音剛落，高凡就看見十幾號黑衣人從四面躡手躡腳的靠了過來，全都聚集在門外，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似乎下一秒一言不合的話，就要沖進來把自己就地解決。
高凡的手心已經全是汗，但表面上卻還要裝作鎮(zhèn)定的樣子，腦子飛速運轉。無數種可能性一閃而過。
“是嗎？”
高凡看向龔胥，以同樣的問題回答。
“龔老爺子覺得我哪一點欺騙了您？”
龔胥目光落在白玉鼎上，眼神示意到。
“您不相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之前我就告訴您，小子眼拙，還請其他的大師掌眼。”
“您又非要我說一說。”
“我就只能把自己的判斷告訴您，現在您卻又不相信。”
“還給我說什么信任問題。”
“龔老爺子這是故意為難我，要把我往絕路上逼？”
高凡不卑不亢地說道，看起來底氣十足，心里卻直發(fā)毛。
龔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卻沒有贊同高凡的說辭。
高凡一直注意著門外黑衣人的一舉一動，若是大家都手無寸鐵，他還有一戰(zhàn)之力，直到他看到為首的兩人的腰間還別著兩把手槍，看得他冷汗直冒。
“高凡啊，不是我不相信你。”
龔胥說道，手中的核桃不緊不慢得輪轉著，發(fā)出清脆的摩擦聲。
“老夫雖然不是什么大師，但還是有點兒眼力的。”
“這尊鼎……”
龔胥沒有再說下去，而是笑著搖了搖頭，再次看向高凡，似乎在說“我再給你一次機會”。
高凡低下頭來，手中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有緊。深吸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老爺子。這尊鼎，除了我，今天這里的人沒人敢對你打包票的說。”
半分鐘后，高凡抬起頭來，盯著龔胥，眼中多出了一份堅定和無畏。
“您說得對，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
“我沒有騙你，說的都是實話，之后我也會說實話。”
“但是，門外的那么些人，就是龔老爺子表達信任的方式么？”
龔胥挑了挑眉，心里卻十分震驚。他怎么也想不通高凡是怎么知道自己在門外安排了人手，只要高凡不配合，立馬進來抓人。若是還敢反抗，那么他今天必然就是豎著出來，橫著出去。
“你怎么知道？”
龔胥忍不住問道，聲音有些發(fā)抖。
“難道是齊玉林告訴你的？”
“那個反骨仔！”
龔胥沒有等高凡回答，便懷疑起了齊玉林。只有齊玉林一直跟在高凡身邊，不過他很難相信只是短短兩天不到，齊玉林就能夠對高凡出賣跟了將近十年的自己。
“老爺子不用懷疑別人。”
高凡搖了搖頭，并不想因此將禍水引導齊玉林身上，按照龔胥的手段，若是真的懷疑了他，必然沒有什么好下場。
“小齊對老爺子的衷心日月可鑒。”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以龔胥對齊玉林的了解，也不相信他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但是眼前的這個看起來無比普通的年輕人，究竟是怎么知道的？
“我從小就耳力驚人，他們的腳步聲雖然輕巧，但是我還是能夠聽到。”
高凡有開始了自己的拿手技能，瞎編?？礃幼樱忨阋残帕藗€七八成。
“老爺子，我們還是談正事吧。”
“這個信任問題……”
龔胥無奈地搖了搖頭，從右手邊拿出了一個對講，不一會兒，門外的十來個黑衣人便又默不作聲地散去了。
“現在可以開始了吧？”
“不過你要是敢耍什么小心思，后果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龔胥看著高凡，詢問道，這一次，語氣里雖然多出了一份誠懇，但依舊帶著威脅意味。
高凡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龔胥已經做出了極大的讓步，自己自然也不好再得寸進尺。
“既然說了要相互信任，那么我希望老爺子能夠將所有的東西都交給我來鑒定。”
高凡不緊不慢的開口說道，既然想要得到黑色鴛鴦玉佩，最好的辦法就是要先壟斷鑒定，不給其他四人鑒定的機會，這樣自己才能夠有更好的打算。
“哦？”
龔胥微微一愣，想不到高凡竟然如此自信。
“只要老爺子信得過我。”
“那你說說，這幾件是什么來歷？”
龔胥指著左手邊第一輪眾人拿到的幾件物品，問道。
高凡沒有遲疑，目光一一掃過之后，全部答了上來。和龔胥拿到的鑒定報告分毫不差，并且高凡還補充了一些常人不易看到的瑕疵點，龔胥聽了之后都仔細查看，全部被高凡說中。
最后，高凡還順便預估了一下比大師們的預估更加精確的價格。
龔胥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向高凡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欣賞。
“老爺子，如何？”
“我的提議，應該很合適吧？”
高凡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不錯不錯……”
龔胥對于高凡展現出來的實力十分滿意，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個才不過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怎么能夠擁有豐富的知識，和如此逆天的眼力。
“不過你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你有什么條件？”
即便龔胥覺得讓高凡一個人鑒定也未嘗不可，但是出于保險的考慮，他還是覺得大家一起來看比較好，況且高凡的這個要求似乎并不是那么簡單。
高凡頓了頓，龔胥自然是看出來自己是有所圖謀，當下也沒有遮遮掩掩。
“除開其中價值最高的一件……”
“我希望能夠帶走一件。”
龔胥一聽，心中立馬就生出了拒絕之意。且不說高凡提的條件有多么大膽，這些東西本就不是什么見得光的，若是高凡拿走其中一件后立馬改頭換面不見蹤影，日后再反過來威脅自己……
一時間，各種想法都在龔胥腦海中不斷演變。各種帶有風險的可能性不論大小，都是他不得不在意的。
“我知道老爺子在擔心什么。”
高凡看出了龔胥的顧慮，又開口說道。
“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
“害人害己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我可以保證，你所擔心的事情永遠不會發(fā)生。”
說完，高凡靜靜等待龔胥給自己答復。
其實他的心里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說龔胥一定能夠答應自己。畢竟是摸爬滾打幾十年的黑道魁首，爾虞我詐的事情早就經歷了無數。
龔胥沒理由平白無故地相信他，畢竟風險還是很大的。往小了說，高凡可能會一次為要挾錢財，往大了說，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家業(yè)，說不定就會毀在高凡手上。
并且這十二件古物真的到了非他高凡鑒定不可的地步嗎？
這也是龔胥所考慮的。請其他四人來鑒定，或許也能夠得到一個相差不大的結果，即便高凡給出的鑒定更加令人信服，但是如果自己不那么精益求精呢？
那么高凡所仰仗的到底是什么呢？他憑什么就能和自己開這樣的條件？
龔胥一時半會想不明白。
原本被自己吃的死死的高凡，原本那日在別墅里還因自己的威脅而害怕的高凡，怎么突然之間就開始和自己講條件，并且一副十分自信的樣子。
眼前這個普普通通的年輕人，正雙手抱在胸前，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開始變得讓人捉摸不透起來。
沉默了良久，龔胥內心無比掙扎，隨后還是長嘆了一口氣，拿起對講機放在嘴邊。
“送各位大師回別墅。”
高凡臉上綻放出一個無比燦爛的微笑，這場心理的博弈，最終還是自己獲得了勝利。
“感謝信任，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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