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白骨刀的人,畢竟是石重樓的父親。
縱然他三魂全丟,無法再轉世成人,也不能灰飛煙滅在我們的手中。
否則,石重樓的余生,將永遠有愧疚和遺憾相伴。
如此一來,就只能靠谷雨了。
“重樓,我數(shù)一二三,你就放手。”
嗯。
看到石重樓重重點頭,我直接來到了谷雨的身后。
口中倒數(shù)的同時,也解開了她背后的封字印。
“你們好大的膽……”
那個子字還沒說出口,石重樓已經松了手,緊接著石衛(wèi)國的白骨刀就又落了下來。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他的手腕直接被谷雨給抓住了。
“狗東西,想翻天是吧?”
話落,谷雨的雙手向后一扯,直接把石衛(wèi)國從后窗拽了出來。
快走!
拼出一把子力氣,幫助石重樓翻進去,我在落地的剎那也把后窗給關了個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也用內力寫下了一個鎮(zhèn)字印。
至于能擋住谷雨多久,那就不清楚了。
她是陶然居桃花煞的陣眼,也可能是整座楸樹林的陣眼,實力遠不是石衛(wèi)國那種行尸走肉所能比擬的。
“跟著我。”
囑咐石重樓一句,我左手掐火字印,右手掐雷字印,直接扎進了狹長的通道當中。
通道深不見盡頭,上面又掛滿了搖晃的白燈籠,所以顯得異常逼仄和詭異。
“我草,怎么這么冷。”
進來之后,石重樓的手就一直拽著我衣服的后擺,所以我們之間依舊能夠交流。
“忍一忍,我?guī)湍慵映忠坏婪 ?rdquo;
話落,我將掐好的火字印,直接疊加在了封字印上。
哎喲……
石重樓被燙了一個激靈,轉瞬又露出了享受之色。
“舒服,今晚就沒他娘的這么舒服過。”
“那是因為你忘了。”
我冷笑,再舒服能抵得過跟那件旗袍糾纏的九次?
“你說啥?”
“閉嘴吧。”
呵斥他一句,我小心翼翼的向前走著,估摸著百米之后,來到了一處三岔口。
怎么走?
兩側的通道中都是空無一物,縱有靈眸也是徒勞。
“這邊……”
石重樓,突然指了指左邊。
看看他,再看看通道,我決定聽他的。
倒不是相信他,而是我剛才回憶了下,雖然跟石重樓在一起有危險,但每次都能夠化險為夷。
“不見,你咋走這邊呢?”
“不是你說的嗎?”
“我剛才的意思是,這邊……不能走。”
“你……”
我恨不得一腳把石重樓踢死,撞見他我算是到了血霉了,憤怒之下也定了主意。
“就走這邊。”
“走也行,可如果再碰上什么不人不鬼的,你可別怪我。”
“再敢廢話,你就掉頭去另一邊。”
“行行行,聽你的,聽你的。”
在沉默中,我們來到了通道的盡頭,細致查找中發(fā)現(xiàn)了一扇門。
與宅院的大門一樣,上面也有著邪靈。
我根本就沒給它示警的機會,直接把它燒上了西天。
推開門進去,我們來到了一處燈火通明的房間。
這是真正的電燈,有著正常的溫度,也有著正常的人。
他們忙忙碌碌,有的擇菜、有的切墩、有的配料、有的煎炒。
粗略看去,這就是一間正常而又火熱的廚房。
但在我的眼中,這里一樣是處處充滿了詭異的。
每一個忙碌的人,幽精都是浮搖不定的,且在命魂的脖頸處,都綁著條細細的絲鏈。
正如之前拴著石重樓的那條,都是由煞氣所凝成,唯一的區(qū)別在于粗細。
顯然,他們是被強留下來的,被迫協(xié)助煞靈禍害人命。
再有的,就是那些食材了。
除了數(shù)量眾多的溫腎補陽之物以外,剩下的東西全都是我們之前見到的東西。
——被分解的命魂!
“不見,看來這次找對地方了,能學到烹調的方法和秘方了。”
“而且,這里的人看起來都是正常的。”
我懶得搭理石重樓,目光繼續(xù)掃視著。
最終,停留在了那口爐灶上。
鍋中,有著分解成塊的命魂,陰物不死,所以在不斷的扭動著。
正常的火,是無法烹調這種東西的,但顯然這里的人有著辦法。
爐灶與鍋的中間,架著兩根灰白的骨頭,火焰蒸騰其上,隱隱可以窺見磷光。
這一幕,看的我冷氣倒吸,也看得我怒火沖天。
這煞靈真他娘的狠啊,居然用人骨架火,烹制命魂。
命魂被磷火蒸散的剎那,掌勺的廚子也將準備好的食材倒入了鍋中。
出于附著的本能,那一縷縷命魂之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鉆入了食材當中。
廚子一口烈酒噴入鍋中,蒸騰起濃郁焰火的同時,也將命魂之氣完全鎖在了里面。
剎那,一股令人垂涎欲滴的香氣彌漫開來。
“沒錯,就是這個味道,真他娘的香。”
石重樓,忍不住的吸溜著鼻子。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有些時候看不到真相,倒也是件幸福的事兒。
這是之于石重樓這種普通人而言,于我來說,烹制命魂并不會覺得太過吃驚。
畢竟早些年,爺爺經常干類似的事情,只不過他用的都是走獸或者飛禽之靈。
見的多了,我也就習慣了。
即便眼前烹制的是命魂,對我來說也不過是味道上有所不同罷了。
作為一名相靈師,強大的心理素質是不可或缺的。
當然,想到之前吃過的那桌餐,我多少還是覺得有些難受。
命魂餐倒是其次,主要是因為有枉死之人再也無法轉世投胎。
“看來回去要點三盞長明燈了,權當是贖這無心之罪。”
“還有,滅了這里的煞靈,為被迫害的人報仇雪恨。”
咣當!
就在我思緒翻飛的時候,被突然的聲響給驚回了現(xiàn)實。
轉頭,我看到石重樓已經站在了灶臺的旁邊。
他的身后,有個不銹鋼的盆子落在了地上。
我呆住了,那些忙碌的人也都呆住了。
只有石重樓,還傻逼呵呵的對著掌勺廚子比劃著。
“你忘了一件事兒,沒放鹽。”
完了,這孫子又他娘的闖禍了。
這些人的確沒有死,但距離死也不過就是一步之遙。
命魂之上的絲鏈,可不僅僅是把他們留在這里而已,還會拼命保護煞靈。
三步并兩步沖到近前,我拉起石重樓就想跑。
然而,還是晚了。
前門和后門,在眨眼的功夫就被堵死了。
有拿刀的、有拿鏟子的、有拿搟面杖的、還有拿叉子的。
最過分的是那個掌勺的廚子,直接搬起了旁邊的半鍋熱油。
“不見,我不會又闖禍了吧?”
“你說呢?”
話落,我把他朝著旁邊一推。
反手用雷字訣震暈一人后,張口便使出了驅靈訣。
散!
聲浪陣陣,那些人丟掉手里的家伙,紛紛捂著耳朵發(fā)出哀嚎。
快跑!
“跑,你們還能往哪兒跑?”
聲音傳來,我又傻眼了。
谷雨和石衛(wèi)國,不知何時堵在了前后的門口。
怒色滿面,虎視眈眈。
“你選一個吧。”
戒備的同時,我碰了碰石重樓。
“我選你。”
石重樓說著,躲到了我的背后。
呼哧、呼哧……
這時,廚房里的那些人也有所恢復,再度聚集過來。
媽的,拼了!
之前我一直沒有用全力,就怕驚動了煞靈,從而對白月亮產生不利。
現(xiàn)在到了絕境,也就無法顧及太多了,打算使出真正的殺招。
砰!
就在這時,我們旁邊的一人突然飛了出去。
我和石重樓同時扭頭,看到出手的不是別人,正是堵住前門的石衛(wèi)國。
反水了?
“還不快走。”
后門的谷雨,也突然說了話。
“你們……”
我腦子有些不夠用,怎么突然局面就成這樣了?
谷雨踹飛兩個人,盯著我的眼睛說道:“你只需要答應我們一件事,救出白月亮之后,把我們也帶離這里。”
“好。”
谷雨畢竟是有影子的人,且她面相中的兄弟宮泛著神光,說明的確是把我和石重樓視為了可以托付性命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我就不能把她置于險境當中。
“收拾完這些人,我們一起走。”
“來不及了。”
谷雨搖頭,指了指后門。
“你們趕緊去右側通道的盡頭,晚了的話,就永遠都見不到白月亮了。”
“不僅如此,到時你們還會看到一件無比恐怖事情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