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那條青身紅眼的蛇口。
它就附著于第四個人雕之上,赤紅的雙眼中是陰毒而狠厲的光,這才是石鍋的真正的貓膩所在。
以桃花煞催情,以溫腎補陽之物惑性,從而在不知不覺中,利用這座房間硬生生擄走人的一絲命氣。
命氣附著于泥鰍的身上,表面上看是逐春色而走,消失在了水草遮蔽的洞口。
實際上,卻是把那一絲命氣獻祭給了赤眼青蛇。
至于它又會獻祭給誰,不言自明!
十之有九,是那個披頭散發(fā)、不見真容的女人。
“畜生!”
桃花煞我可以忍,溫腎補陽的套餐我也可以吃。
但借此掠奪命氣,我絕不會答應。
所以憤怒的咒罵同時,我也掐動了從未使用過的斬靈訣。
將從小修煉蓄積的內(nèi)力灌入筷子里,做出夾菜的動作,狠狠戳向了青蛇赤紅的雙眼。
相靈、養(yǎng)靈、馭靈、驅(qū)靈、斬靈,這是我二家從不外傳的五大法訣。
對付的,就是這些禍害人的邪煞。
而我使用的又是最為霸道、最具雷霆之威的斬靈訣,誅殺一條小小的蛇靈自然不在話下。
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蛇靈灰飛煙滅的剎那,陽起石鍋也驟然崩碎了。
一時,整間屋子被水氣填滿,再也看不到其他的東西。
也是在這時,三條泥鰍,不偏不倚的飛向了我、白月亮和石重樓。
因為眼睛受水氣所擾,我沒能提前察覺。
躲閃不及,直接把那條泥鰍吞入了口中。
我尚且如此,更別說白月亮了,直到泥鰍祭了五臟廟,這才摳著嗓子干嘔起來。
不過石重樓不一樣,他是自愿吞進去的。
看到他意猶未盡、回味無窮的樣子,我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愧是他爹的種,不愧是無色不歡的人。
命都他娘的快沒了,還想著溫柔鄉(xiāng)呢?
強壓下反胃的難受感,我招呼著他們兩個。
“這地方太邪性,先出去再說,跟緊了我。”
“不見,你盡管找出路,其他的交個我。”
到了這個時候,白月亮也有了些緊張,跟緊的同時也朝四周打量著。
“不見,服務員和廚子都去哪兒了?”
“管他們?nèi)ツ膬?,快走?rdquo;
這時候,保命最要緊。
“哪兒能不管呢?”
石重樓吊在最后面,吭哧吭哧的聲音越來越遠。
“你們先走,我去找他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姓石的,你少他娘的裝大尾巴狼,給姑奶奶滾回來。”
白月亮顯然是真的生氣了,否則不會直接罵娘。
可石重樓非但沒回來,聲音還越來越遠了。
“白月亮,你少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告訴你,從咱們解除婚約的那天起,小爺我就是自由身了。”
“從小被你欺負到大,今天小爺我必須硬氣一次,你不讓我干什么,我偏要干什么。”
“哎呦呵,說不過我還動手了是吧?”
動手?
我和白月亮大眼瞪小眼,都有點兒發(fā)懵。
不過與之相比,更讓我發(fā)懵的還是石重樓之前那句話。
解除婚約!
這什么意思,白月亮原來是訂過婚的人?
被人甩了,所以才登門來找的我?
那我算什么,接盤俠?
我爺爺又算什么?
這哪兒是喝花酒喝多了,分明是讓人家給忽悠瘸了。
“你看我干什么?”
似乎是我的反應太直接了些,白月亮的臉色有了些難看。
“我就想問問,他剛才說的……”
問到一半兒,我實在是問不下去了。
或者說,不敢再問了。
對面的目光跟刀子一樣,再問非得見了血不成。
“不見,二爺爺說你單純,照我看你就是蠢,蠢得像頭豬。”
說完,白月亮轉(zhuǎn)頭往后走,高喊的聲音冷的讓我感覺頭皮發(fā)麻。
“姓石的,你最好祈禱死在這里,否則等出去了,姑奶奶先親手把你閹了,再讓你好好嘗嘗什么叫生不如死。”
“……”
這話聽得我又是一愣,莫非又是石重樓在滿嘴跑火車?
想想二人的性格,再想想行事之風,我覺得應該相信白月亮。
而且在這時候我也反應過來了,石重樓分明是想讓我和白月亮起內(nèi)訌,從而不壞了他偷香的好事兒。
于是,趕緊追了上去。
“月亮,月亮你聽我說……”
“石重樓,我也要閹了你……”
任憑我怎么呼喚,二人都沒有回應。
落入我耳中的,只有陰仄仄的風聲。
風聲中,隱隱還夾雜著女人的笑。
放浪、淫邪、嘲諷,聽得我心煩意亂,怒火翻騰。
掐過幾式養(yǎng)靈訣,那種令我?guī)缀鯁适Ю碇堑母杏X才徹底散去。
靜下心神之后,我的頭腦也冷靜了下來。
我們沒有走出陶然居,石重樓和白月亮往回走,就只能再進入到剛才的屋子里。
可當我把整間屋子找遍,甚至連桌子都掀翻之后,愣是沒發(fā)現(xiàn)他們倆的蹤跡。
“怎么回事兒?”
我的心開始上下打鼓,難道說,這里真邪性到了我這雙眼都看不透的地步?
權(quán)衡再三,我打算先退出陶然居。
因為白月亮說過,這里的桃花煞是一層套著一層的。
很有可能整片楸樹林,都被人動手腳做了風水局。
縱然我掌握了二家全部祖?zhèn)鞯氖炙?,但畢竟還是年輕。
跟爺爺那種老秧子相比,還是差了些火候。
與其困在這里自擾,倒不如退而求其次,暫時走出廬山做個局外人。
果然如此!
當我回到之前的石橋上,再度放眼打量時,一切都有了不同。
楸樹林還是楸樹林,陶然居卻已經(jīng)不再是陶然居,甚至其他的院落,也都有了大相徑庭的變化。
之前的燈火通明消失了,之前的精致格調(diào)也消失了,就連那人影綽綽、熱鬧異常的景象也消失了。
入目所見,是一輛輛停靠于河畔的汽車,是一座座荒涼破敗的宅院,是一個個如同孤魂野鬼般游蕩的人。
怎么會這樣?
與害怕相比,我心中充斥更多的是不解。
思來想去,察覺到了一種可能。
原因,應該是我斬殺了那條蛇靈。
以點破面,暫時將這個詭異的風水局崩開了一道口子,從而顯露出了真容。
如此也好,更容易找到白月亮和石重樓。
深吸口氣,我便打算再走進去。
可就在這時,我聽到邱樹林中傳來陣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凝目觀望,看到一股股青黑色的霧氣,正如噴泉一般從落葉下面涌出來。
地幽冒,子時到!
低頭看表,正好零點整。
也是在這時,我感覺自己陷入到了恍惚中。
因為一切的破敗正在崩塌,一切的繁榮正在重建。
當一切恢復原來的景象時,我看到石重樓。
他像狗一樣被人牽著,正走進一座貼著紅喜字的宅院。
“石重樓,別進去……”
我的聲音很大,很顯然他們也聽到了,否則不會停下來。
只是石重樓沒有回頭,倒是牽著他的那個女人有了反應。
身子沒有任何的動作,那顆腦袋硬生生扭轉(zhuǎn)了過來。
長發(fā)垂地,不見真容……
子時路,煞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