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大事布大局者,往往都是藏在幕后的,過早的站到明處,會成為旋渦的中心。
這是曾景元常常對覃源說的一句話,現(xiàn)在他把這句話又拿出來說了一遍。
“先生,少爺這盤棋局其實很妙,只是太心急了,也有些輕敵。”覃源立在曾景元身旁,淡淡地看了一眼曾范建的院落:“那兩個武夫聯(lián)系不上,多半是栽了。蘇正山那小子,倒是讓我越來越看不透了。”
“老伙計,你親自去一趟吧!武夫靠不住,不能留。”曾景元對覃源道:“至于姓蘇的小子,讓他多活幾天,既然建兒那小畜生要釣大魚,怎么能少了魚餌?”
覃源點點頭,皺了皺眉道:“萬一蘇正山已經(jīng)知道武夫是少爺派去怎么辦?”
“知道也無妨,只要武夫死了,蘇正山也拿不出證據(jù)。死無對證的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誰能辨得清?”曾景元說著,輕聲嘆了嘆氣:“也跟那小畜生點點,以后做事多用用腦子,不要動不動就打打殺殺。”
覃源應(yīng)了一聲,走出院落,見四周無人,身形突然一晃,如鬼魅般消失在夜幕中。
曾范建的人不清楚武夫的位置,并不代表覃源不知道。
此時圍擊蘇正山的武夫怎么都不會想到,這次的任務(wù),將會是他們生命中的最后一次。
瘦子見到蘇正山?jīng)]動靜了,上前去探了探鼻息,發(fā)現(xiàn)還有氣。
“流這么血都沒死?”瘦子第一次見到這樣奇葩的家伙,準(zhǔn)備再補一刀。
背后沉沉的腳步聲讓他暫時停住手,不滿的喝斥道:“找到拋尸的地兒沒有?”
從小大到,瘦子常常這樣喝斥胖子。除了做事比較拖拉,胖子走路的聲音也很讓瘦子惱火。
在瘦子的印象中,胖子從小走路就這德性,恨不得把地面給踩裂。所以每次接活兒時,瘦子都要反復(fù)提醒他,落腳不能那么重。
“問你話呢……”沒聽到胖子回答,瘦子又問了一句,忽然耳邊響了沉悶的破空聲。
感到不對勁的瘦子連忙側(cè)過身,橫刀劈了出去。。
“砰!”
瘦子出刀慢了一步,后背挨了一記重拳,身體往前猛傾,摔了個狗啃泥。
“還能活么?”孫豹上前拍了拍蘇正山的臉,發(fā)現(xiàn)還有喘氣的聲音,背起他就走:“自從跟了你之后,就特么沒安生過,你說你這是結(jié)了多少仇家?”
蘇正山皺著眉,往嘴里塞了顆藥丸,一股苦澀的味兒快速從嘴里往下流,腹部瞬間就被一股暖氣包裹住,人也舒服了許多。
多虧了羅素素的藥,算是撿回了一條命。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遇到麻煩了?”蘇正山緩過勁后,開口道。
“齊伯讓我來的。”孫豹緩緩地道:“他老人家真是料事如神,這次不僅是你,羅素素也得欠他一個人情。”
“素素怎么了?”蘇正山臉色一變:“難道莊園那邊也有麻煩?塵雪呢,她有沒有事?”
“別問我,我啥都不知道,反正齊伯應(yīng)該去了那邊……”孫豹喘著氣道。
瘦子踉蹌著爬起來,吐出一口血沫子,許久才順過氣。
幸好剛才自己側(cè)了一下身,沒有擊中要害,之前又跟胖子練了一段時間的霸體,否則不死也剩下半條命了。
“哥,咋受傷了?”胖子這才慢吞吞的走過來,“那小子人呢,跑了?”
瘦子咳了幾聲,氣不打一處來:“你特么干嘛去了,這么久?”
“撒了泡尿……”胖子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拋尸的地兒找好了,出了巷子往左有條河道,水流挺急的,把人扔下去,絕逼能一直沖到海里去……”
瘦子白了一眼:“別扯這些沒用的,得趕緊走了,現(xiàn)在就離開省城。”
“為啥呀?”胖子急道:“錢還沒拿到,這趟活豈不白干了?”
“錢個毛線,咱們這次的活兒栽了,那小子被人給救走了。”瘦子沉沉嘆了口氣道:“你剛才泄露了姓曾的身份,那小子倒沒什么,但他背后的家族才可怕。這事兒整不好,會把咱兄弟倆的命給搭上……行了,錢可以再賺,命丟了太不值,走吧。”
倆人趁著夜色,避開大路,盡量選擇小道急急出城。
也該是他倆命中注定難逃此劫,在一個路口與覃源遇上了。
他倆不認(rèn)得覃源,但覃源卻認(rèn)得他們,身為曾景元的貼身侍從和曾家的大總管,曾家的任何事都逃不過他的雙眼。
就連曾范建自以為絕秘的計劃,覃源也是一清二楚。
“哥,剛才那個老頭多看了咱們一眼,要不要……”胖子已經(jīng)嗅到了危險的氣息,心里很是緊張,看誰都覺得有問題。
有問題的人,自然要先下手為強。
瘦子搖搖頭:“別多事,先離開省城再說。”
若換在往常,瘦子的警覺性肯定比胖子要高。但此刻瘦子受了傷,又有些慌亂,繃緊的弦反而松懈了。
覃源忽然停了下來,轉(zhuǎn)過身,冷冷的看了瘦子和胖子一眼,嘴角揚起詭異的笑。
“哥,那老頭好像盯上咱們了,咋辦?”胖子回頭瞅了瞅覃源,心頭一沉,身上莫名的發(fā)冷。
“快些走……你先走……”瘦子推了胖子一把,沉聲吼道:“你活著,才能為我報仇。”
“要死一起死。”胖子松開瘦子,轉(zhuǎn)身沖向覃源,轟出兩拳。
覃源眼都沒抬,任由胖子的拳頭打在身上。
胖子大喜,以為出其不意暗算到了覃源,但是下一刻,胖子就嚎嚎大叫起來,兩條胳膊打在覃源身上后居然像被吸住了一般,再也挪不開。
接著覃源彈出兩指,胖子又是一聲慘叫,兩條胳膊都往上折成了九十度。
“哥……你,你走……啊……”覃源的手指不停的彈在胖子的胳膊上,每彈一次,胖子的骨頭就會多斷一截。
直到兩條胳膊軟得像面筋,覃源才松開胖子,用力一腳踹出去。
胖子的背躬成一個極為夸張的弧度,身體往后倒飛出去,撞在一棵大樹上,當(dāng)場就斷了氣。
瘦子自知逃不掉,索性也懶得白費力氣,咬了咬牙,橫起刀劈向覃源。
覃源搖搖頭,不為所動。
瘦子的刀鋒已經(jīng)落下,劈在覃源的頭頂上。
“砰!”
瘦子的刀斷成兩截,手腕震得幾乎要斷了,而覃源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金鐘霸體?”瘦子驚愕道,“沒想到當(dāng)今武道中還有人練成這種功夫,能死在你手上,值得了。來,動手吧!”
覃源從始至終都沒說一個字,也沒有半點憐憫瘦子的意思,手指如閃電般的戳在瘦子的腦門上。
一聲悶響后,瘦子像團(tuán)軟面似的倒在地上,額頭暴開一個窟窿,紅的白的噴濺而出,沒有半點掙扎便一命嗚呼了。
……
孫豹背著蘇正山,一路飛奔到了夢幻莊園。
羅素素臉色蒼白的靠在床頭,身上的傷口已經(jīng)止住了血,葉塵雪蹲在一旁,細(xì)心的給她處理傷口。
看到葉塵雪沒事,蘇正山放下心來,這才感覺到身上傷口的疼痛。
“正山,你受傷了?”葉塵雪看到蘇正山滿身的血跡,起身奔過來,眼角泛起了淚。
蘇正山輕輕撫著她的臉,淡淡一笑:“小傷,死不了,你沒事就好。”
“你也不能有事。”葉塵雪想撲進(jìn)蘇正山的懷中,又怕觸碰到他身上的傷口,只得輕輕靠在蘇正山的肩上。
孫豹輕聲咳了咳:“那個,你倆是不是等會再秀恩愛?傷口不及早處理,感染發(fā)炎就不好了。”
這時齊伯扛著徐志從外面走進(jìn)來,看了蘇正山一眼,然后將徐志平放到地上,給他喂了顆藥丸。
“齊伯,謝謝您!”蘇正山聲音有些哽咽,這段時間多虧了有齊伯在,每次都讓他和身邊的人化險為夷。
齊伯搖搖頭,沉聲的道:“想在紛爭中安生立命,處于不敗之地,就得拳頭夠硬。小子,我護(hù)不了你一輩子,雛鷹也得學(xué)著自己飛翔呀!”
蘇正山重重的點了點頭:“齊伯,我明白。”
“明白就好。”齊伯走到羅素素跟前,嘆了口氣道:“回逍遙島后,你真該給墨五味道聲謝的。若沒有他配的這些藥,大羅金仙過來,也救不了你。”
此刻羅素素還在暈迷,自然是聽不到齊伯的話,倒是蘇正山聽在了耳中,摸出懷中的瓷瓶,將這些天攢的藥都倒了出來,讓齊伯看看有沒有能促進(jìn)傷口快速愈合的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