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子,走!”
在老郭的帶領(lǐng)下,我們選了一個比較好攀爬的地方。我和他先借著老二的力道,順利的翻上了院墻。院墻上面有很多鐵絲,但是我們之前并沒有注意到。老郭摸了幾下,對我說這個在平時,應(yīng)該是通上了電的。如果不是這次停電,可能我們都會折在這里。
成功把老二拉上來以后,我們混在漆黑的環(huán)境里,聽著里面嘈雜的聲音辨別著方位。但是沒幾步,我們?nèi)齻€就走散了。我小聲的叫了兩聲,周圍沒有人應(yīng),也只能自己硬著頭皮往前走。
離那邊距離越近,身邊的人就越多。
“還有多久???”一個聲音對著樓上吼道。
“兩三分鐘吧!很快的,你們先去把備用電通上,我們這邊馬上就好。”
“也不知道怎么的,這次地震居然把插口給震松了。三號樓那邊沒有什么動靜吧?”
“沒有,三號樓那邊組長安排過,外面不管發(fā)生什么事,三號樓都不用管。”
“媽的,那也太爽了吧!三號樓的那些人天天在里面養(yǎng)尊處優(yōu),一點(diǎn)都不給我們這邊面子,震死他們得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還以為自己是個閨女呢!”
我穿過人群,慢慢的靠近三號樓,那是老郭和我們約定好的地點(diǎn),我應(yīng)該是早到了,不知道他們過來沒有。
那個角落,是探照燈的死角,也僅僅能容下兩三個人。老郭選在這里,事先也是做過一番考量的。我剛摸過去,探照燈就亮了起來,光線正好射在我的小腿上。我趕緊往暗處縮了縮,老郭已經(jīng)在里面等著我了。
“老二怎么還沒有到?”
老郭有些擔(dān)心,現(xiàn)在探照燈亮了,供電也在恢復(fù)中,老二這時候還沒有出現(xiàn),再有異動的話,被逮住的幾率就很大了。
“早知道我就該拽著他的。那個呆子,做事沒有什么計劃,也不長腦子。”我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老二現(xiàn)在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他如果乖乖躲好,我和老郭還能安心去做點(diǎn)其他事。但是現(xiàn)在老二和我們走散了,他隨時可能出現(xiàn),只要他出現(xiàn),被抓的幾率幾乎是百分百。我們也不能就那么丟下他,搞不好就在這個地方三個一塊玩完。
我扔下手中的塑料袋,一時間六神無主。
“老郭,我要不要出去放把火?”
老郭連忙制止我:“先等等,外面沒有異動,說明老二現(xiàn)在很安全。他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畢竟也不是個傻子,不會自己主動暴露出來。我們先走出這里再做其他的打算。”
“那這些東西怎么辦?”我指了指那個塑料袋。
“先放在這里,出去的時候,說不定能用上。”
老郭快速的觀察著四周。
三號樓的這個角落,雖然是躲藏的最佳地點(diǎn),但是卻并沒有任何的退路。房子的背面,緊挨著懸崖,而且全是墻體,側(cè)面倒是有窗戶,但都暴露在燈光的下面,即便是比較好攀爬,但是對于現(xiàn)在的我們來講,卻沒有任何的用武之地。我們畢竟是來尋找一些東西,而現(xiàn)在待在這個地方,動也不能動,隨時都有被發(fā)現(xiàn)的可能性。
“峰子,我沒想到會是這樣。”老郭語氣有些奇怪,他的眼睛直直盯著那個塑料袋,“我覺得我需要跟你說一聲抱歉。”
我不清楚老郭為什么會對我說這樣的話:“進(jìn)來這個地方,是我們?nèi)齻€人商量出來得結(jié)果,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并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不需要說這些。”
我說完這些話以后,突然覺得老郭很不對。老郭的眼神,他帶著一分堅定。我轉(zhuǎn)身拽著老郭的手,緊緊地握著。
“老郭,你聽著,你是我們中間最有能力的一個,也是最能力挽狂瀾的一個。我和老二誰都可以出事,但是你不能!我知道,即便是我們當(dāng)中誰栽了,你都不會拋棄我們,你肯定有辦法來救我們。但是如果你栽了,我們不僅會束手無措,甚至還會做一些自尋死路的事。你懂我說的嗎?我和老二分不清陷阱,分不清圈套,我們只能等死。”
或許是我太用力,老郭的眉頭皺得很深。
“老郭,找到老二以后,記得來救我,我會抓住任何可以活著的機(jī)會,等你。”
我撿起一塊地上的碎石,快速的在手臂上劃了一道口子:“如果你分不清誰是我,記得看這里的傷疤,短時間內(nèi),我不會讓它愈合。”
老郭搶過我手里的石塊,在自己的手上用力劃拉了一下:“我會盡快來救你,你記得我才是你的老郭。”
我轉(zhuǎn)身從塑料袋里拿出兩個染了汽油的布團(tuán),往后退了一步,暴露在燈光下面。
“保重!”
我開始飛速的奔跑,耳邊全是呼嘯的風(fēng)聲。周圍傳來的聲音越來越多,但是我聽不清他們都在說什么,我腦海里面就只有一個意識,我要跑到那棟敞開大門的樓里面,并且放上一把火,這是我僅存的一個想法。
我的身體開始麻木,只是機(jī)械的跑著。我撞翻了第一個試圖攔住我的人,然后又是第二個。我在大門口的地方被人成功的攔了下來,他們抓住我的手,搜走了我的所有東西。
最終我還是沒能點(diǎn)燃那兩個布團(tuán),我拼命掙扎著,我并不是想要逃脫,我只是想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我的身上。我甚至開始祈求我主體的意識能夠在此時眷顧我,在我身體上蘇醒過來。用他的殺伐來鎮(zhèn)住所有的人。但是我想錯了,那種意識,不是我想要他來,他就會聽到我的呼喚,他可能在昆侖山上布著一個更大的殺陣,他的殺伐是震懾,而不是救我。
我做了一個夢,一個很奇怪的夢。
夢中的我和老郭在一個很空的房間里,那個房間里面有兩張床,我睡在靠近門邊的那一張床上。房間里面有兩個衣柜,一個衣柜很大,很干凈,另一個衣柜則又小又破舊。我在那個小衣柜里找著什么東西,但是怎么也找不著。
老郭站在我身后,一直那么呆呆的看著,他說,有人要來了,你要去看看嗎?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還是起身去客廳,站在門邊透過貓眼朝外看著。
小小的貓眼,正對著樓梯。我看了好一陣,什么也沒有。我轉(zhuǎn)身想詢問老郭,但是他卻悠閑地坐在桌子邊上喝著茶。我只好透過貓眼繼續(xù)瞧著。終于,樓道傳來動靜。我緊緊盯著,像是怕錯過了什么一樣。
貓眼外面,是一個跑的非常急得男子,他的衣衫破舊不堪,身上全是傷痕,衣衫的多處都浸出了血。他踉蹌的跑了上來,似乎右腿也受了很嚴(yán)重的傷。
敲門聲很急,一陣接著一陣。我想看清楚他是誰,但被他戴在頭上的鴨舌帽遮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我把手搭在門把手上,依舊沒有開門。他緊張的往回望了一眼,我看清了他的側(cè)顏。他跟我長得好像?。?/p>
他依舊不停的敲著門,一次比一次急。最后他停下了手里的動作,背對著我。聽聲音,我感覺好像有其他人上樓了,但是他的后腦勺擋住了我的視線,我不知道上來的是誰。我聽到門外好像打了起來,但是他很明顯占了下風(fēng)。然后那個后腦勺慢慢的沉了下去,貓眼外是另一個男子,他的身上全是飛濺出來的血滴,他也帶了一個鴨舌帽。他對著貓眼很詭異的笑著,他知道我在里面看著他。隨后他摘下帽子,我看到他的臉,和我的一模一樣。
這是我在這個不見天日的小房間里醒來的第四天。
我摳掉左邊手臂上新結(jié)的痂,這樣可以讓傷勢好得慢一些。我摸索去門口拿了我的餐食。今天只有一個碗,這是早餐。我今天醒得足夠早,早餐的雞蛋還是熱的。這個地方的餐食送得很準(zhǔn)時,一日三餐,時間絲毫不差。在餐食上,確實(shí)如那個餐館老板所說,還不錯。除了雞蛋,米飯和蔬菜,肉類這些我是不敢沾的,我總覺得那肉不像是尋常動物的肉。
“老郭,老二,你們在哪里?逃出去了嗎?”我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