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嘴里的發(fā)現,說白了,那只是針對于他的父母的是否還存在于世的一些線索,對我來說并沒有很大的價值。此事若是在以前,或許我會很樂于去拿著那些線索,分析一下可能的原因,但是現在對我來說不一樣,我的父母也很關鍵。
那一刻我有過一些自私,老郭的父母在我們的意識里去世了好多年了,我們已經接受他們死亡的事實,即便是突然有某些線索可以去追溯,但是比起即將要去面臨危險的人,我更傾向于選擇后者。
“老郭,對不起。”我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必須先要去見慕寒衍,我要知道我父母現在的狀況,我必須去見他。”
老郭沒有說話,我想他一定對我很失望,一邊是自己的父母可能還存活于世的線索,一邊是兄弟的父母即將要面臨的危險,他肯定知道我的想法。
“那我跟峰子一起去吧。”老二插嘴道,“慕寒衍身手不差,我怕到時候峰子討不到什么好處。”
“你不用跟我說對不起,輕重緩急我拎得清。”老郭一瘸一拐的朝我走了過來,“峰子,大家兄弟這么多年了,我們互相都太了解。你是怎樣的人我太清楚了。但是這次你還真得信我一次,我們得回去找一些有用的東西,不會耽擱太久。你要信我。”
老二看著我,用眼神詢問著我要不要聽老郭的,我猶豫再三還是點點頭。
老郭做事很少沖動,如果他一定要做某一件事,他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老郭今天給我的感覺很奇怪,我始終覺得他在做一些決定的時候帶著一份小心翼翼。
他是在害怕什么嗎?
既然老郭不講,我也不想去拆穿他。覺得很諷刺的是,這一晚上兜兜轉轉,還是回到家里。所有的一切依然沒有變,我似乎都在懷疑昨天晚上經歷的一切會不會就只是一場夢。
接下來的半個小時,老郭都在家里翻箱倒柜。但凡能放下東西的地方,他都翻了個底朝天。
“老郭,你到底找什么?”我實在是忍不住了,“如果你是要找周肅口中說的那個東西的話,不用找了,在我這里。你和老二的證件,包括老二的錢,都在我這里。”
“不是,我在找曾經。”老郭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什么曾經?”老二接過話,“你這說不明白我們也沒有辦法幫你啊。”
老郭停下手里的動作:“我在找峰子父母的曾經。我從通風口摔下去的時候,無意間看到墻上的集體照,盡管已經模糊的不可辨認,但我還是聯想到了一些事。”
“如果我們能輕易找到你父母以前留下的很多足跡,那么周肅的想法或許可以直接被推翻。如果你的父母在這一方面掩蓋得非常好,那么他們就一定會有一個時間點是缺失的。比如說他們某一年的某一個時間,消失了很久。那么他們消失的時間你不在,要么就是在你很小的時候,沒有很完善的記憶的時候。”
“按照你這種說法,初中開始我就已經在私立學校念書,封閉式的教學,他們那時候做什么我也不可能清楚,這么懷疑的話,可疑的地方太多了,這種想法根本就行不通。”
“所以他們留下的痕跡很重要。”
“但是老郭,你是不是忘了點什么,這個地方是我父母在我畢業(yè)后才買的房子,如果你要找那樣的痕跡,可能我的老房子線索會比現在多。”
老郭繼續(xù)手中的動作:“如果我們先找到了,我們就會比別人多一些的時間去分析,如果我們找不到,這個地方,遲早也會有其他人來。這么簡單的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老二在一旁點著頭:“我覺得老郭說的很對,這事我聽老郭的。”
“你需要些什么?”我蹲在老郭的旁邊。
老郭有時候想得很遠,之前我感覺到的那份小心翼翼,可能是老郭懷疑我父親,但又不能直接不顧我的感受說出來。
“各種有關你父親的東西都可以,工作證,醫(yī)???,學歷證書之類的,只要是他們的東西,我們都得帶走。”
“好。”
房間很大,但是東西是真的少,沒多長時間我們就找遍了所有角落,收獲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也恰恰說明了問題。他們在掩蓋痕跡上面,非常的謹慎。
這是我以前沒有發(fā)現的細節(jié),難道他們真的和周肅猜測的一樣嗎?
“走吧!該去慕寒衍約定的地方了。”老郭拍拍手,看這一片狼藉的房間,“就這樣吧,這或許是保護這個地方最好的方法。”
我們小心翼翼的整理了一些痕跡,然后關門離開。
計程車上。
我們三個都擠在后排坐著,我的腿上攤開的是周肅留下的復印件,互相隱晦的交流著,引得司機頻繁的往后回頭。老二的體格太大,他在后面顯得更加的擁擠,司機想好意提醒一下我們要不要去一個到前面坐,但是老二兇神惡煞的樣子把司機嚇得夠嗆。只能通過后視鏡不斷地打量著我們。
得出的結論和之前我個人聯想的差不多,只是老郭指正了我一點。事件是發(fā)生在三十幾年前的,但是那場大火不一定是三十幾年前的。一個可能引起大動蕩的實驗,在結論還沒有出來以前,或者說沒它本身研究性質還存在爭議的時候,是不具備很強的顛覆性的。而且,那個袁強,如果真如推斷所說,是袁老爺子的父親,那么袁老爺子手上的證據遠比我們想的要多得多。但是從目前我們所了解到的情況來講,可能并不是那樣。
“這又是怎么一說?”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老郭的推理,他總是比我們能夠發(fā)現關鍵點。
老郭看了看窗外,又看了看我:“通過這個我們可以知道,這個叫袁強的人在三十幾年前已經有心室衰竭的現象了,那時候他76歲。這對于一個76歲高齡的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少見的病。”
“那這又能說明什么呢?”老二很不解。
而我在老郭的話語間大概感覺到了老郭想表達的意思。
我接過老二的話,對老二說道:“老郭的意思很簡單,袁家跟這個組織脫不了關系。我們都知道,搞研究這一塊,需要很大的經費,袁家雖然不缺錢,但是也沒有厲害到能燒錢的地步。他肯定是托了一些關系,成為了某一批的實驗對象,如果成功的話,那無疑就是受益者,而且還能實時了解研究的進展。如果不成功,那么自己手里的一些證據無疑也是最好的牽制。受益的時候優(yōu)先于自己的家族,畢竟這個事情泄露出去會引發(fā)太多人的瘋狂。人一旦歲數大了,總想為后輩做點什么,留下一點有價值東西。他謀劃的,不單單是自己,還有他的家族。”
“我還是不太明白你表達的是什么意思。”老二撓了撓頭,“這些彎彎繞繞你們倆清楚就行了,說了我也聽不懂。”
老郭笑了笑,收好復印件,開始閉目養(yǎng)神。我也閉上眼往后靠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就驚醒了。抬手看了看時間,發(fā)現已經半小時過去了。我們的車就堵在路上,司機也不見了,周圍的人都下車在往前觀看著什么。整個車道被堵得水泄不通。
我搖醒老郭,老郭也被眼前的一幕給整懵了。
“什么情況?”
“我哪里知道,下去看看吧!”我指了指不遠處的司機。
老郭揉揉眼,打開車門,朝司機走了過去,我也跟著老郭下了車。老二則在車上扯著嗓子打著呼嚕。
“這恐怕要堵好一陣了。”司機見我們下了車,遞過來兩只煙,主動和我們攀談起來。
我和老郭老郭道了謝,便問他什么情況。
“這可就嚴重了!我們司機群里有人說,前面二環(huán)的路口,立交橋上面,被人為原因給炸了。好在當時紅路燈故障,那個路口全是紅燈,所有的司機都謹慎了一些,并沒有急著上橋。這一堵,可能今天都得堵在這里了。”
“你的意思是,立交橋被人為的炸了?”老郭有些吃驚。
“對啊,索性沒有什么人員傷亡,正值高峰期呢!清障車進不來,所有的車基本上都得塞在這里。還指望今天能早早收班回家給娃過生日呢!”
我們和司機又閑扯了幾分鐘別的,便動身去車上坐著。
“這真的,哪里都是問題,全部都透著詭異。”
老郭靠在座椅上,眼神空空的,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鈴鈴鈴……”
“鈴鈴鈴……”
我踢了踢老二:“你電話響了,接一下。”
“哦哦。”老二迷迷糊糊的開始在座位上摸索,“喂?說話!憑什么,你誰啊,有?。?rdquo;
沒說兩句老二就罵罵咧咧的掛斷了電話。
“神經?。“?,不對,這不是我的電話。”老二這句話一出口我們意識到不對。
老郭迅速下車尋找著周圍可疑的人,但是一無所獲。
老二此時也清醒了大半。
我搶過老二手里的電話,仔細檢查了一番,沒什么發(fā)現。按照剛才的號碼撥回去,提示是已關機。
太可笑了,我們的處境簡直太可笑了。究竟是哪路神仙這么手眼通天,這么快就捕捉到我們的蹤跡。
“電話里說什么了?”我急切的問。
“說是早餐時間到了,叫我們去對面吃早餐。”
對面吃早餐嗎?我往四周看了看,看到一家粥坊。
只有那家粥坊的位置能稱作為對面。
老郭把手伸進包里摸索著,抽出五百塊,招手和司機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說什么。
老郭靠在車門上,語氣非常的無奈。
“走吧,有人請我們吃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