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毅不敢追究前面那道光的來源,連忙招呼我往回走,要去山路上與胡飛會合。
我雖然膽子大,但在這山中入夜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實在是詭異難測,我也早就成了驚弓之鳥,所以那道光的根源愛是什么就是什么吧,鬼才想去追究。
林毅因為害怕,急匆匆走在前面,我想告訴他小心點,萬一陷進爛葉子形成的沼澤里就不好玩了。
可惜還沒等我張口,我腳下一個不小心就踩空了,伴隨著嘩啦一聲我就掉進了一個坑里,把我摔的七葷八素,好半天才緩過來。
這坑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挖的,應(yīng)該有年頭了,上面沉積的爛葉子落下來差點把我埋上,腐敗發(fā)霉的味道把我嗆得猛烈干咳。
我想呼救,可是一張口就灌進滿嘴的灰,弄的我是一個字都喊不出來。
過了能有幾分鐘,空氣干凈了不少,我從枯葉中爬起,連忙沖著上邊大聲呼救,可惜一點回應(yīng)都沒有,林毅那貨可能都沒發(fā)現(xiàn)我丟了。
慌亂中手電也不知道掉哪了,面對四周一片漆黑,我下意識的翻找手電,誰知手電沒找到,竟摸到一根棍子。
我心想黑暗里有根棍子在手也能壯膽,于是緊緊握著棍子繼續(xù)找,幸好這坑并不寬,很快我就找到了被摔得接觸不良的手電,用力敲打了好幾下,終于亮了。
我將手電筒的光打向上邊,一看才知道這坑至少有三米多深,我一邊呼喊林毅胡飛一邊用手電向空中晃動,希望他倆能盡快發(fā)現(xiàn)我。
可惜這破手電經(jīng)過了一夜的折騰早就快壞了,燈光忽明忽暗,有時一滅就是十多秒,我是又氣又急,收回手電想看看能不能修好的時候,光束忽然又亮了,而且正好照在我前面一堆白花花的東西上。
我定睛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是一堆白森森的人骨,更令我覺得恐怖的是,我手里一直緊緊握著的不是什么棍子,而是那堆白骨里的一根腿骨。
那是我長那么大以來第一次見到死人,而且與我只有半米的距離,我急忙扔了手中那根白骨,想退后靠著墻邊離他遠(yuǎn)點,可是我再一次踩空了,并且急速向著斜下滾落。
原來這坑里還藏著一個斜著向下的洞,我掉下來的時候爛葉子正好將洞口掩蓋了,也怪我倒霉,接連掉進兩個坑。
這一次我是真摔壞了,落地的時候左膝撞到了什么硬東西上,疼得我直齜牙咧嘴,倒吸涼氣。
我睜開眼睛忍著疼痛打量四周,發(fā)現(xiàn)我竟然掉進個奇怪的房間,這房間看著比我們上學(xué)時的教室都大,房間正中有個大桌子,四周的墻上有很多盞油燈,還都亮著,把整個房間照的透亮。
我以為這是掉進了誰家里,連問有人嗎?快救救我!但回應(yīng)我的只有自己的回聲。
想想那時的我還是太天真,有誰會在山里挖個地下室當(dāng)家呢?
我勉強站起,一瘸一拐的走向房間內(nèi)的大桌子,心想我也餓壞了,要是桌子上能有口吃的就好了,可是越想越不對,這桌子怎么沒腿???而且旁邊也沒個椅子,住這的人都站著吃飯不成?
當(dāng)走到近前我終于看明白了,這哪里是飯桌,分明是口朱紅色的大棺材!我掉進的也不是誰家里,而是掉進一個墳中。
入夜以來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把我的神經(jīng)刺激麻木了,知道自己處境的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骨子里的混勁一上來就想著管他呢,先睡一覺再說,于是靠在棺材旁邊就睡著了。
半夢半醒間,我隱約聽到了兩個聲音,好像是對母女在說話,我清晰的聽見女孩說:“母親我想讓他進來陪我。”
另一個聲音則回道:“不行,他還要帶咱們出去呢。”
女孩不同意,嚎啕大哭起來,哭聲極其刺耳,我睡的正香,被她吵的煩躁,隨即憤怒大叫:“哭什么哭!讓不讓人睡覺了!”
頓時哭聲止住了,我也醒了,這才想起來我還在棺材邊,看了看四周哪來的女人和小孩。
擦了擦嘴角的口水,想起剛才夢里那對母女的對話猶在耳畔,不禁打了個寒顫。
睡醒的我有了些精神,也開始琢磨怎么回家了。
環(huán)顧四周,除了棺材就是墻,出口和入口只有我掉下來的那個坑洞。
這可咋辦,實在不行也只能回到那堆白骨旁邊碰碰運氣了,可我掉下來的那個洞除非有人在上面順下繩索,否則我沒法爬上去,而且那堆人骨讓我覺得瘆得慌,特別是我還拿過人家的腿……
正當(dāng)我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某處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細(xì)碎聲,有點像我平時嗑瓜子的聲音。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墻邊,將耳朵貼在墻上,發(fā)現(xiàn)那聲音居然是墻后傳來的,我驚喜萬分,這說明墻后是空的,我有救了!
雖然那時候盜墓小說還沒像現(xiàn)在這么流行,但機關(guān)暗道我還是聽說過的,于是試探性的摸索著那塊墻壁四周,終于在最下邊找到了開關(guān)。
用力一按,伴隨著“咔噠”一聲脆響,一道一人多寬的暗道出現(xiàn)我眼前,暗道后面有個毛茸茸的松鼠,正在啃食松子,突如其來的變故倒是把它驚著了,還沒等我道聲謝,連蹦帶跳的就跑了。
我顧不上膝蓋傳來的疼痛,喜出望外沿著暗道緩緩向上爬去。
半個小時左右,我來到了暗道盡頭,這本來應(yīng)該是封死的,不過時間長了被老鼠掏了洞,剛才的松鼠應(yīng)該也是從這鉆進來的。
我一點點的用手扒土,終于扒出了一條可以容我出去的洞口。
我喘著粗氣,躺在洞口邊,心里暗自慶幸,要不是那只松鼠,恐怕我就和像那堆白骨一樣永遠(yuǎn)留在這墳?zāi)怪辛恕?/p>
卻在這時,我再次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農(nóng)藥味,我猛地起身環(huán)顧四周,只見滿地的土丘貢品紙錢,我這剛從大墳里爬出來,卻又來到了野墳圈里。
最恐怖的是,在一個離我不遠(yuǎn)的無碑墳前,有個長發(fā)披肩的女人背對著我靜靜坐在地上,我從暗道出來這么大動靜她要是不聾就肯定會有所察覺,可是她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只是自顧自的晃動著手里的手電筒。
而且那股子農(nóng)藥味,就是她身上散發(fā)出來的。
“你們出來干嘛,快回去,回去?。?rdquo;忽然,那女人回頭沖我歇斯底里的大喊,就像我犯了不可饒恕的罪過一般。
夜色下我看不清那女人的臉,但她癲狂的樣子著實令我膽寒,我不管不顧的轉(zhuǎn)身就跑,可是還沒跑出幾步,左膝蓋傳來的疼痛令我腿一彎,一時間身體失去重心直直倒在地上,我只感到腦門一陣劇烈疼痛,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兩天后了,我摸了摸頭上綁的紗布,看著身上蓋著的花被,又看著床前哭泣的母親,這才明白自己正躺在家里的床上。
見我醒了,母親瞬間轉(zhuǎn)哭為笑,也沒責(zé)怪我,只是問我餓不餓,弄的我心里真不是個滋味。
我詢問林毅胡飛怎么樣了,母親說他倆比我強多了,當(dāng)天晚上就回村了,沒受什么傷,就是都造的像個泥猴子似的。
聽到他倆沒事,我就放心多了,這時候家里人也過來了,爺爺奶奶父親不停的關(guān)心我,一個難聽的字都沒說,讓我感到溫暖的同時也暗下決心,以后應(yīng)該改改這頑劣不堪的個性了。
我又問我是怎么回來的,家里人說我是被一個小姑娘給救了,那小姑娘把我送到了山下的一家衛(wèi)生所就走了,沒留下姓名住址,不過以后要是知道是誰可要好好謝謝人家,因為沒有她,我這小命就難保了。
我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墳前玩手電的瘋女人,可是她瘋瘋癲癲的樣子也不像個正常小姑娘啊,如果不是她又會是誰救了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