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深秋,午后的陽光還帶著一點暖意。
榮興大廠門口,錯落著兩輛車輛。
微風拂過,樹影婆娑。
“我們合作。”
當董千城說出了這四個字的時候,坐在駕駛位的沈秋語,即便剛剛猜到了董千城到底要做什么,但突然得到確認,還是不免驚訝的從后視鏡望去。
是了!
從最開始,在榮興看見那場業(yè)務報表,知道了榮興與楚家相爭,有過虧損。
董千城的腦子里,就出現(xiàn)了一些想法。
因為他清楚,自從秦家敗落、沐家受到打壓后,作為目前唯一還沒有受過針對的楚家。
想要做的……無非就是自保!
直到他從沈秋語的口中得知,昌世也進入了紡織業(yè)。
那時候,他的腦海里,便自然的出現(xiàn)了這一條線索。
從昨天讓沈秋語聯(lián)系榮興大廠開始,他從來就沒想過,和楚家搶榮興大廠的單子。
那樣做,只會便宜張世昌。
董千城一直記得自己真正的敵人。
是…以云鼎為養(yǎng)料,崛起于之上的昌世!
現(xiàn)在,他等到了楚金豪的到來,就看對方答不答應了。
“合作?”
楚金豪能被家族選擇為這一次開發(fā)新產業(yè)的負責人,自然不只是一個混吃等死,開豪車找美女的富二代。
這其中的彎彎道道,當董千城說出了那四個字之后,他一下子就從結果推導到了起因。
“就你?憑借榮興?”
楚金豪不是不想答應,而是在他的眼里,榮興可能沒有和昌世對抗的資格。
二流企業(yè)中的頂尖,也終究只是二流企業(yè)。
要知道,張世昌不僅僅有“昌世”,背后還站著齊家。
在他們這些安州的頂尖豪族眼里,榮興的存在,說白了,高不高,低不低。
若說阻礙,倒真能給他們造成一點,但,也僅此而已。
就連榮興的副總,也不看好榮興。
若非如此,他楚金豪一句話,一個榮興的副總經理,就能乖乖的告訴他所有消息。
包括董千城已經成為榮興董事長,并且準備全力支持榮興的線上開拓業(yè)務。
“紡織業(yè),若是利用線上渠道,市場幾乎無限,畢竟范圍波及全國乃至全球。”
“可原材料有限,包括加工市場,還有工藝技術。”
“整個安州,能出的產品就這么多,榮興占據(jù)了幾乎百分之五十的線下市場。”
“你們楚家這一次是對于這個行業(yè)的試探,而昌世也是如此,若僅對這個行業(yè)而言,榮興恐怕更有發(fā)言權。”董千城不急不緩的說道。
“就算如此,你也說了我們楚家這次只是一次試探,大不了就放棄。”楚金豪盯著董千城的眼睛,聲音有些沉重。
“是嗎?”董千城笑了笑,“放棄那么簡單的話,何必聽到我要和絲匯大廠談合作的消息后,就這么快的跑過來確認?”
“你們楚家內部,真的是這樣認為嗎?”
董千城顯然不認可,楚金豪剛才的言語。
實際上,以現(xiàn)在的形式而言,楚家要做選擇的余地實在不多。
沐家壽宴在即,幾乎整個安州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都知道這將是一次變天的機會。
站好隊伍,等到婚事確定,沐家真的與昌世聯(lián)姻之后。
整個安州,可就剩下兩個陣營了。
昔日的四大家族,徹底就剩下了齊家和楚家。
其它秦沐兩家,秦家衰敗,云鼎變昌世,張世昌以齊家馬首是瞻。
沐家只有兩個女兒,一旦與張世昌結婚,幾乎可以確定,沐家歸附!
到時候,另一波陣營里,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楚家。
是被吞,如沐家一樣,徹底失去自主權!
還是被齊家聯(lián)合所有勢力打壓,與秦家一同,成為過往煙云!
楚金豪是個聰明人,他應該能想到。
而關于紡織業(yè)線上渠道的建立。
別看現(xiàn)在只是為了迎合即將到來的雙十一。
實則,卻是在利用冬季衣服,在打通線上渠道。
畢竟,商界最重要的,除了原材料來源和工程技術之外,就只有市場。
所有的準備工作,所有的工藝技術,包括所有的資產投資,它們的最終流向,只有一條——市場!
一旦真的開通線上市場,并以此做大做強,到時候,楚家便可憑此,鞏固自己的地位。
哪怕齊家真要對他們出手,只要楚家還握著最根本的盈利產業(yè),維持自家產業(yè)正常運行,便可利于不敗之地。
實際上,這個方法說起來大家都知道,但是做起來卻特別難。
畢竟,安州的渠道運營商,說白了也是商業(yè)機構。
沐家這三年來,不是沒想過借助網(wǎng)絡風潮打破僵局,但所涉及的渠道運營,幾乎都被齊家以各種手段挖走。
現(xiàn)在更是淪落到,要借沐家家主大壽之機,求和賣女!
楚家當然不想淪落到這一步,千挑萬選,這才瞄到了紡織業(yè)。
實在是因為這一條行業(yè),幾乎永遠不會過時。
而齊家和昌世,都很少涉及。
這就是機會!
畢竟,衣食住行,衣,排在第一位。
思緒千回百轉,董千城在說完那一番之后,就安靜的坐著,也不催促楚金豪的思考。
不知過了多久,楚金豪深深地看了董千城一眼。
“我承認,我心動了。”
“不過,具體步驟,還有利益的分配,怎么算?”
董千城嘴角上揚,先是打開車門,示意楚金豪落座。
“你有絲匯大廠的訂單,我們榮興有成熟的產業(yè)鏈,半成品運輸?shù)浇灰椎攸c,我們拿半成品,然后制造出成品。”
“至于線上渠道,兩家共享……”
一番交談過后,董千城叮囑道。
“在這整個過程當中,務必保持隱秘性。其余時間,還是按照以前的來,榮興與楚家存在利益糾葛,甚至必要時期,還要掀起兩家矛盾!”
“你我甚至可以借助媒體,大肆宣揚楚家和榮興的矛盾,甚至不用假意迎合,就是真實的任由他們發(fā)揮。”
“我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添加素材,幫忙讓火勢更旺!”
“今天,關于絲匯大廠的訂單搶奪,就是一條線索。”
這番話,聽得楚金豪和沈秋語連連點頭,甚至隱隱刺激了他們的興奮點。
這明顯就是他們做起了一個局,撐開了一個口袋。
董千城這是暗中布局,幾乎將許多人都當成了棋子!
甚至必要時期,他們自身,也是棋子。
而目的,就是為了對付——昌世!
“另外…”董千城想到了一點,補充道,“我現(xiàn)在身為榮興董事長的消息,還不能傳出去太遠。”
“起碼不能讓張世昌知道,此人當初跟我太久,如果知道我是榮興的董事長,恐怕會對這整個計劃產生懷疑。”
沈秋語聽到后,也是立刻想起來,為什么今天董千城在見到王振民時,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目前知道你身份的,有我們榮興的高層,足足十七人,這怕是有些不好控制吧?”沈秋語擔憂道。
“這次昌世那邊負責開通紡織業(yè)的,并非是張世昌本人。”楚金豪下了一個定心劑,他看著董千城,頗為感興趣的說道:“他現(xiàn)在還在忙著自己的訂婚呢,整天都想著給沐家家主和沐清璃準備禮物,可沒時間關注到區(qū)區(qū)的一個新業(yè)務。”
“而且,聽說這些天,他都很少去公司,去的最多的,就是沐家!”
“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回去后,我會讓給我傳消息的人閉嘴的。至于你們榮興的人,就自己看著辦吧。”
董千城沉默,并沒有第一時間說什么。
然而,在聽到張世昌的動向后,縱使以他面不改色的習慣,還是不由得握緊了手掌。
“還有五天,就是沐家的壽宴了吧?”
“怎么,你也去?”楚金豪詫異道。
“張世昌趁我不在,已經奪了秦家的產業(yè),甚至害得我父親連住院費都交不起。”
董千城低語道:“這次壽宴,事關我的女人和孩子,我董千城也身在安州,怎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