鄢又成說的是大實話,人民群眾有困難,村里有困難,黨員突擊隊是最后的解決方法了。
不過現(xiàn)場仍然是一片靜默,劉同心一如既往的暴脾氣,站起來大喝到:“不要忘了你們入黨時的誓詞,隨時準備為黨和人民犧牲一切。我打聽過,就算工序復雜,工價比較低,也比外面上班的收入要高,這點犧牲根本算不了什么。”
付立春笑了笑:“劉叔,您可千萬別激動,我們又沒說不同意。”
付立春既是黨員,又是干部,并不直接從事生產,只能勸劉同心不要發(fā)脾氣,并不好多說什么。
劉同心掃了一眼現(xiàn)場:“我看你們誰敢違背自己的誓言。”
六組的黨員羅志偉起身到:“劉叔,我們沒說不干,不過干也得好好合計一下,人員怎么調配安排,才能達到最高的效率。身為黨員,自然要處處爭先,可不能組了個突擊隊但做不出效率來,不能給群眾豎立好的榜樣。”
付立春起身到:“大家的意思是都同意?既然這樣,我覺得這個黨員突擊隊的隊長非我莫屬,大家聽我統(tǒng)一調配就行。”
“嗯,”劉同心點點頭:“小付你這當仁不讓的氣質我喜歡,不過你得說說非你莫屬的理由,也好讓咱們大家心服口服啊。”
付立春解釋到:“首先,合作社從第一天做變壓器開始,我就跟著戴主任跑上跑下,對工藝流程非常熟悉,也積累了豐富的管理經驗;其次,我本來就身兼著組長,也拿了合作社的工資,這樣就不用再花一份錢去重新找個隊長。”
戴岳稍稍有些擔憂:“立春哥,你忙得過來嗎?”
付立春笑到:“沒啥,四組的村民現(xiàn)在操作起來非常熟練,基本不用我操什么心。實在不行,也不過是多跑幾趟嘛,就當鍛煉身體了。不過我對劉同心和鄢又成兩位老同志有個要求。”
劉同心有些疑惑:“你不會是讓我們也做變壓器吧,我其實是很想做的,但戴主任不讓,他嫌棄我眼花,怕我做出來的東西質量不合格。”
付立春搖搖頭:“我想請兩位做監(jiān)督員,兩位上過戰(zhàn)場,都是久經考驗的老同志,對黨對群眾的忠誠度大家有目共睹,我想由兩位來監(jiān)督黨員突擊隊再合適不過了,當然了,工資肯定是沒有的。”說到這里,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劉同心說到:“你們?yōu)榱舜謇锏暮椭C,去啃最難啃最不賺錢的骨頭,我兩個老家伙做個監(jiān)督員怎么還能要錢?”
三件事情全部通過,聽說村里要搞足球隊,很多村民躍躍欲試。戴岳聽從教練的意思,從報名的村民中挑選出最年輕的四十個人??偣こ處熀螡声i,技術員劉登紅,組長羅志軍悉數(shù)入選。
其中還有兩個有些足球基礎,一個是從部隊上回來的許紅波,因為以前長期鍛煉,回家之后也沒落下,所以體能超強,足球基本功也扎實。
另一個是練過幾年足球的劉登昭,因為他爸喜歡的緣故,小時候把他送去練了幾年,沒練出來就回了家,讀書也沒讀出去,只能出去打工。村里做變壓器之后便再也沒出去過,聽說要搞足球隊,他是第一個報名的。
按照教練的意思,許紅波體力強,基本功扎實,那自然是做后腰的最好人選;劉登昭個子高,科班出身意識不錯,那就打前鋒吧,球隊自此圍繞著他們倆人建立了起來。
而自從足球隊建立之后,只是內部關起來訓練打打隊內賽決定最終的二十三人名單。不過因為四十人的長時間的訓練,帶動著整個村里的精氣神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讓人感覺一圈荷爾蒙圍繞在村里上空。
很多村民只要足球隊開訓便放下手頭的活兒跑過去觀看,雖然看不懂,但只為了場上的血脈僨張,也甘愿將嗓子喊啞。
訓練了一段時間,戴岳自然要檢驗一下成果,恰好這天是星期天,戴岳便組織了一下,帶著村干部和大批的村民來到小學。
教練看到村干部都來了,自然心領神會,特地安排了一下,讓隊員們分成兩隊,打一場訓練對抗賽。
既然是隊內訓練,許紅波和劉登昭兩個突出的隊員肯定不會放在一隊,而是由他們倆領銜進行對抗。
隊員們穿著紅黃兩色訓練馬甲上場,還沒開打,場邊的村民便為自己相熟的隊員大喊加油。這一次村干部都在,又來了很多村民,隊員們都有心要秀一下,現(xiàn)在可不管是不是一個整體了,我紅隊就是要贏了黃隊。
作為裁判的教練中圈一聲哨響,兩邊的比賽正式開始。場上的隊員為了展示自己,第一秒鐘便開始進行對攻。
因為缺乏足球基礎,又太想展示自己,很多隊員的技術動作引得大伙兒哈哈大笑。
這邊劉登紅一個馬賽回旋,轉了兩圈把自己給轉暈了,連球去哪兒了都不知道。
那邊羅志軍想來一個拉球過人,卻不小心一腳踩在皮球上,把自己摔了個屁蹲兒。
對抗雖然激烈,但沒什么技術含量,隊員之間因為過度的秀自己,也沒有什么配合。
因為漏洞百出,所以防守沒質量,上半場打完就已經3:3,球全是撞大運撞進去的。
中場休息的時候,教練過來詢問戴岳:“戴主任,感覺怎么樣?”
戴岳淡淡的笑了笑:“還行吧。”
“行個屁,”一旁的劉同心說到:“一點配合都沒有,場上二十二個人就是胡亂之間在瞎跑,你看看電視上的那些,人家的節(jié)奏、配合、攻防轉換,那才叫足球。”
戴岳呵呵笑到:“劉大爺,電視上的那些代表世界上足球的最高水準,咱們這只是一個村的業(yè)余訓練賽而已。”
“訓練賽又怎么樣?”劉同心喝到:“足球是最講究團隊配合的,這哪有一點配合的樣子?每個人得球就想表演一下,也不看看才踢了幾天足球,有沒有什么技術。”
教練看了看劉同心,默不作聲的退到坐在場邊休息的隊員群里,小聲的在交代些什么。
下半場開始之后,隊員們的勝負心似乎都重了一些,再也不想著個人表演,而是按照教練平常教的那些,相互之間配合起來。
雖然仍能看出他們基本功很差,停球兩米遠,但起碼有了幾腳傳切之后,場面比上半場要好看得多。
這樣的結果就是雖然對抗激烈,但再也很難撞大運進球,于是比分一直是3:3,再也沒有變化。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再一次球出底線重新開球的時候,紅隊后腰許紅波大吼著讓接球的后衛(wèi)把球傳給自己。
原本作為后腰的許紅波就是自家的攻防樞紐,后衛(wèi)依言將球傳給他。
得球之后許紅波利用自己扎實的基本功晃過一名黃隊隊員,帶著球繼續(xù)往前沖。眼見本方得勢,紅隊球員跟著大舉壓上。
黃隊何澤鵬、何勁濤上來夾搶,許紅波用身體將他倆撞開,帶著球來到大禁區(qū)邊緣。黃隊后衛(wèi)羅志杰過來一個鏟球,仍然沒能阻止許紅波的腳步,只是遲滯了一下而已。不過就在這一個瞬間,另一名后衛(wèi)劉登紅上來協(xié)防,此時球已經有些出了許紅波的控制范圍,劉登紅只求將進攻破壞,飛起一腳將球踢出去。
皮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落在中圈附近,早已等候多時的黃隊前鋒劉登昭順勢將球往前一勾就到了對方半場。此時紅隊因為大舉壓上,本方只有一個中后衛(wèi)和一個門將。
作為練過多年足球的劉登昭來說,過一個才練足球的中后衛(wèi)毫無壓力,過人之后他一個挑射,皮球越過門將頭頂進了網窩。
奮斗了整個下半場,卻被對手這樣輕易的進了一個球,紅隊隊長羅志軍上前憤怒的推了許紅波一下:“馬德,就你能,不是說好打配合的嗎?”
許紅波作為本隊球星,自然也不示弱:“后面防守的人不行,你憑什么怨我?”
“馬德,你是后腰,對方前鋒拿球第一個上搶的應該是你,你丟了位置,不怨你怨誰?”
“要是你們能把球搞進去,犯得著我拿著球這么拼命嗎?”
“就算我們搞不進去,起碼也能守一個平局,現(xiàn)在終場時間到了,咱們輸了,輸了,你懂嗎?”
“你是中后衛(wèi)兼隊長,你不在后面防守,跟到前面干嘛?”
“馬德,我這不是支援你嗎?”
“誰讓你支援?”
倆人激烈的爭論,眼看著就要打起來,隊員們紛紛上前勸架。倆人仍是不服氣,許紅波嘶吼到:“你不就是個村民小組長嗎,拽什么拽?”
“我拽?”羅志軍喝到:“要不是你在部隊上練了幾年,我才懶得理你。”
“行,”許紅波恨恨到:“今兒這球隊有你沒我。”說罷脫下馬甲狠狠的摔在地上就要離開。隊員們急忙拉住他,紛紛好言相勸。
付立春踮起腳尖看了看:“戴主任,咱們要不要去勸勸架?”
“勸架?”劉同心搶先喝到:“這種矛盾都搞不定,拉出去還不是一樣被人打成篩子?”
戴岳也點點頭:“行了,咱們也算檢驗了訓練成果,可以回去了。”說罷轉身就要離去。
付立春錯愕了一陣,隨即跟上戴岳的腳步,離開了操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