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不屑道:“我大熊這幾輩子也就你們幾個兄弟,有什么好生氣的?就算是他殺了我,我也覺得肯定是有苦衷的。隊長說過,在戰(zhàn)場上,如果連一個信得過的隊友都沒有,那是多么悲哀的事情。真他奶奶的說得有道理。比你那些狗屁推理好理解多了。”
蟑螂對此并不反駁,盡管兩人是最好的朋友,他也知道,在大熊心目中,誰也替代不了那個亦師亦友的隊長。如果說這個世界有誰能夠讓這頭大熊在狂暴的狀態(tài)快速安定下來,也只有那個人能夠做到。
這是一種深入靈魂的信任。
“你當(dāng)時要是能夠理智一點的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藥師笑道:“以藥師那家伙,嘴硬心軟的性格,要不是看那么多人死在你手里,肯定不會對你出手的,說不定十幾年前那場戰(zhàn)爭早就出現(xiàn)變數(shù)了,也省了晴子這十幾年的操勞。你看隊長就不一樣,由始至終沒有殺害任何一個平民,最后時刻藥師就選擇站在他那邊,這就是最明智的選擇。”
“你這不是屁話嗎?”大熊理所當(dāng)然道:“我要能跟隊長那么完美,早他奶奶的妻妾成群,兒孫滿堂了,還用像今天這樣打光棍?”
“看來你還是賊心不死。”蟑螂笑道:“就你這個樣子,誰家姑娘看上你,那是倒了八輩子霉。”
話音剛落,蟑螂的身體就像炮彈一樣飛出去。
“滾,老子沒你這樣的兄弟。”大熊緩緩收回拳頭。
蟑螂從地上爬起來,拍掉身上的塵埃。引力只有地球六分之一的星球上,因為沒有空氣的阻力,塵埃頓時飛的很遠(yuǎn),才掉落。
蟑螂并沒有往回走,而是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無盡的宇宙,再看看那顆蔚藍(lán)色的星球,淡淡道:“你再堅持幾天吧,隊長他們應(yīng)該很快就到的。”
“你又要死去哪了?”大熊的聲音傳來。
蟑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同樣污損不堪的深綠色軍裝,微微有些沉重道:“我總覺得這次破了天父的領(lǐng)域并不是一件好事,這種極度高傲的生物,絕對不會容許人類就這么走向勝利的,我懷疑他們最后會孤注一擲,那時候恐怕地球就真的要遭殃了。”
“你是說那創(chuàng)世級的鳥人有可能真的存在?”就算是大熊,提到這個詞匯的時候,也微微有些動容。
蟑螂微微點點頭:“我必須趕在那之前,阻止這一切發(fā)生。”
“你又想去送死?上一次的傷還不夠你受的?”大熊突然怒道:“別忘了,它們飛船在太空,根本沒有足夠的真氣維持你的分身,一旦你真身死亡,那就真的是萬劫不復(fù)了。”
“怕什么?隊長死過一次都能活過來,我哪有那么容易就掛了?”蟑螂不悅道。
“滾滾滾,老子不想再看到你。”大熊說著,伴隨著一聲轟然巨響,整個月球好像都顫抖了一下,地面上多了幾個深達(dá)幾百米的大坑。
太平洋某處,深海堡壘再次起航。
作為自由民的總部,就算是在人類已經(jīng)贏得了大面積勝利的今天,依然需要謹(jǐn)慎行事,不僅僅因為這里是最后的基地,更多的是因為這里面的每一個部門。
堡壘最深處,科員人員日夜不休。有兩個地方形成鮮明的對比。一個是充滿生命氣息的明亮實驗室,十幾根試管孕育著最新形態(tài)的生命。
另一個則是雜亂無章,像是一個普通的工廠,各種燃料和金屬交織而成的味道刺激著人類的嗅覺。
此時,十幾名工作人員列對于前,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些許的不解和擔(dān)憂。
這怪不得他們。因為誰都沒有想到,最后接棒雨后的會是眼前這個年輕的小姑娘,而且這才接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下了這么讓人不敢茍同的一個命令。
米娜沒有做過多的解釋,只是告訴這些工作人員做好準(zhǔn)備,同時在總部內(nèi)挑選了幾名隨行的工作人員,甚至連基本的守衛(wèi)都不曾配備。
“大熊被困在月球上,我們要去把他接回來。”米娜只是說了這么一句話。
大熊還活著?這本來就是一個讓人有些難以置信的消息,何況還說大熊被關(guān)在月球十幾年。
米娜沒有浪費過多的時間去做解釋,或者說服其他人,只是告訴他們必須在三天之內(nèi)做好準(zhǔn)備。離開之前,米娜將蟑螂留下的那段錄音,通過系統(tǒng)播放給總部的所有人聽。
無疑,這效果比任何的解釋都要有效。
對于總部的人來說,他們有三大信仰,精神信仰如今已經(jīng)在深海某處安息,力量信仰消失了十幾年,而情報信仰便是錄音里面的那個聲音。
沒有人會懷疑蟑螂的判斷。他已經(jīng)用十幾年的行動證明了他所提供的信息的準(zhǔn)確性。所以,僅僅用了一天的時間,那艘表面用秘銀打造,蒙塵了好幾年的星際運輸艦,便已經(jīng)被推了出來。
看到它,李享總算理解,這么多年的秘銀交易都上哪去了。以及為什么那么多戰(zhàn)士誓死捍衛(wèi)它的安全。這可以說,是人類最后一個科技研發(fā)基地。
如今已經(jīng)年過花甲的老人熱淚盈眶,看著眼前的龐然大物,心想著竟然在自己有生之年能夠讓它派上用場。旁邊的年輕工作人員則是懷著敬仰和期待的眼神望著它,盡管經(jīng)過了無數(shù)次論證,但是現(xiàn)在總算是可以正式拿到真實的飛行數(shù)據(jù)了。
這耗費了他們整個團(tuán)隊正整數(shù)十五年的心血啊。
剛開始的時候,他們并不理解雨后為什么要浪費這么多的秘銀和能源,建造這個根本不可能有用處的星際飛行器,不過到了后面,這個作品已經(jīng)不在需要任何人敦促,便成了他們最大的心血。
老教授就像是撫摸著自己的孩子一樣,感受著那冰冷而充滿科技感的輪廓,眼淚久久沒有止住。
“我們需要兩名飛行員。”米娜直接道。
披著臟兮兮的大白褂的老教授沒等米娜說完,已經(jīng)舉起了手。“米娜小姐,無論如何這艘飛船的一個駕駛員,都應(yīng)該是我。”
“還有我。”另一個人走了出來。
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他,不管是表情還是氣息,都跟人類無異,但是如果瞳孔收縮的時候,眸子深處就會亮起一點金光。
其實,他今年不過十幾歲而已。
米娜下意識地掃了一圈,發(fā)現(xiàn)所有人對此并沒有任何異議,她自然也不會小題大做,直接道:“你確定你能勝任這個任務(wù)嗎?我們有可能在太空跟敵人遭遇,而那些敵人不僅有著飛行器,還有著我們?nèi)祟愃鶡o法比擬的肉身和力量。”
“我只想證明自己。”他同樣沒有過多的解釋。
作為實驗室里最頂尖的人才,他不是那種口若懸河的領(lǐng)導(dǎo)者,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執(zhí)行者。當(dāng)然,今天他必須要爭取下這個機會來。
堡壘中的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特殊身份,盡管沒有人多說過一句話,但是以他們的過人天賦,一樣可以看出潛藏在同伴們心里的那一絲擔(dān)憂。
那個老婦人曾經(jīng)給他們上過一課,并且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堅定地認(rèn)為自己是人類,那么他們就是人類。而在那之后,他們也給自己冠上了一個新名詞,叫“新人類”。他們都相信,不管是新人類,還是就人類,他們都是同類。
就算是不修行,他如今也有著其他科研人員所不具備的反應(yīng)速度和實力,甚至在對戰(zhàn)中,他能夠輕松擊敗一名先天一境的強者。
他覺得這不是他們的錯!就像老婦人說的,出身決定不了你們是什么人。他以及身后幾位同樣出身的伙伴,都等著這一天。
隨著他的話,身后又有三名年紀(jì)相仿的科研人員站出來:“我們也愿意前往。”
這讓米娜有些為難。
這里的每一位科研人員都是非常難能可貴的,所以盡量減少意外和損失,也是她最需要考慮的問題之一。
“米娜小姐,讓他們一起吧。這飛船,足夠我們把總部的所有人一起搬上月球了。”老教授開口求情道。
這些年輕人是他帶出來的。他知道會有些人類心里有疙瘩,可是他相信自己的感覺。這也是消除這實驗室所有隔閡最好的機會。
米娜憑著直覺,便答應(yīng)了下來。“好吧。不過我要重申一遍。這一次我們的目標(biāo)是把大熊帶回地球,在此之前我們要盡量避免戰(zhàn)斗,如果說發(fā)現(xiàn)事不可為,我們隨時返回,一切以大家的安全為第一位。”
不得不說,這段時間,米娜的表現(xiàn)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這個少女并沒有任何怯場,甚至做起事來井井有條,一切都做的恰到好處。
她從來沒有干涉過任何一個實驗室的工作,只是做著自己的事情,任由他們自由發(fā)揮。
米娜一直都記著雨后離開前的那番話。這些年的所有成績,都是這里的每一個人共同完成的,她唯一做的事情,就是無條件地相信他們。
米娜下意識地開始模仿雨后的做法。這是蟑螂交給她的基礎(chǔ)能力之一。在每一個位置上,扮演最適合的那個角色。
“走吧。”并不需要做什么準(zhǔn)備。米娜一招手,率先走向飛行器。
幾名年輕人興奮地沖過去,打開艙門,分列左右。
李享一直靜靜跟在米娜的身后,就像只是一個保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