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藝很是不解:“為什么?”
“如果大家都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豈不是天天要在阿諛奉承中度日?如果我不能親自征服江南市,反而要靠家族的威名,那我就不配當這個家族繼承人。”
姜浩的回憶回來之后,心底里那份屬于家族的榮譽和驕傲也一同回來了?,F(xiàn)在的他做事做人全都站在一個全新的角度上,完全脫離了過去十年卑微怯懦的思路。
許藝被姜浩這份來自豪門的傲氣打動,鄭重地點頭:“以后不會再告訴任何人。”
蘇月擅離李夭夭家這件事,姜浩始終掛在心上,當下也不再想李夭夭說的那些話是真是假,而是和許藝驅(qū)車前往蘇家。
對于蘇家,姜浩內(nèi)心深處還是存在著抗拒,只是擔心蘇月安危,現(xiàn)在不得不去。
王飛宇對劉嬌和蘇月做那種事,蘇母不會不知情;即便在那種情況下,她都不出言阻止,可見其內(nèi)心扭曲到了何種程度。
不知蘇月的身子有沒有恢復(fù)好,但此時再回蘇家,當真是羊入虎口,如果陸秋蘭再做些喪盡天良的事,對蘇月的傷害可就太大了。
蘇家,陸秋蘭偽笑著坐在沙發(fā)上,蘇月坐在她對面。
“女兒啊,你這幾天不回家可真是急死我了。”說這話,陸秋蘭的臉十分配合地換上了焦急的表情,“打電話也不接,發(fā)消息也不回……”
“好了媽。”蘇月冷著臉,淡淡發(fā)問,“我只問你一句話,王飛宇做的這些事,你知不知情?”
陸秋蘭表情一滯,隨即笑道:“這怎么可能!我要是知道他干那種事情,打死我都要攔住他!”說著說著,突然假哭起來,“唉,只是可憐劉嬌那孩子……”
蘇月皺起眉頭。
那天王飛宇清楚地說,這些事都是在陸秋蘭支持下做的。
說起來,陸秋蘭也是殺死劉嬌的兇手,只是念及這些年來陸秋蘭的養(yǎng)育,蘇月實在難以開口。她看著假惺惺的陸秋蘭,內(nèi)心兩股念頭激烈地沖撞。
叮鈴鈴——門鈴響了,陸秋蘭的哭聲隨之熄滅。
蘇月此時不想見任何人,站起身來就要上樓,誰知被陸秋蘭攔下:“今天來的不是外人,你在這里陪我一起見見。”
蘇月甩開陸秋蘭的手,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陸秋蘭臉上陰晴不定,看著蘇月的背影消失,這才把臉上的陰翳驅(qū)散,掛上一臉笑容。
門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見到陸秋蘭后,輕輕點了點頭,道了聲伯母好。
“好好好!”陸秋蘭笑著將這人迎進來,一面噓寒問暖,一面給這人倒茶。
“小史啊,這才幾天不見,又變帥了。”陸秋蘭笑道。
來人姓史,名長,是江南市十大家族之一史家的二兒子,時年二十五歲,剛剛留學歸國,卻已經(jīng)被家族安排了婚事,現(xiàn)在接手一些家族的生意。
前不久,蘇家要出售一批資產(chǎn),苦等一個月無人接盤,最后還是靠著和史家的微薄關(guān)系,將資產(chǎn)售給了他們。史長這次來,就是為了這個。
史長一向看不上蘇家,覺得這筆生意完全可以不做,可是決定權(quán)在父親手里,他完全沒有辦法,只能硬著頭皮過來。
見到陸秋蘭,史長表面上裝著笑,心里卻十分鄙夷,覺得如果不是其他家族念舊情,否則以蘇家現(xiàn)在的實力,怎么可能被列入十大家族之中。
陸秋蘭歷經(jīng)多少事,哪能看不出來史長的心思,可蘇家家境每況日下,不得不下話求人。想起蘇家曾經(jīng)的輝煌時刻,心里又泛起一陣怨毒來。
史長一坐下,便從公文包里掏出一沓文件來:“蘇母,今天可要說好,合同一簽就不能反悔了。”
“喝茶喝茶。”陸秋蘭把泡好的茶往小史跟前推了推,笑道,“今天先不忙聊生意,說說你最近。聽人說,你妻子已經(jīng)懷上七個月,是男孩女孩???”
史長最煩嘮家常,皺眉道:“還沒生下來,誰知道。”
這一句嗆得陸秋蘭說不出話,只能尷尬地笑笑,跟著附和:“也是,也是。”
史長將合同往前一推:“伯母,咱還是趕緊把合同簽了再慢慢聊。”
陸秋蘭嘖地一聲:“你這孩子,急什么?那批貨肯定都是你們的,沒人和你們搶。”
史長差點笑出聲來。心道,也不知道是誰上門求著我家買下那批貨,現(xiàn)在倒好,說得多金貴似的。心里便又填了幾分不滿。
陸秋蘭鐵了心要和史家攀上關(guān)系。她知道史長結(jié)了婚,卻不知他大哥結(jié)沒結(jié)婚,便問道:“小史,你大哥今年三十了吧,年紀也不小了。”
史長一聽這話頭,便知道陸秋蘭即將說什么,趕忙說道:“但是他有女朋友了。”
陸秋蘭擺擺手:“那沒事,現(xiàn)在哪個男孩子沒談過幾場戀愛,可惜到頭來都不是真愛。畢竟啊,優(yōu)秀的女孩子太少了。”說著,她往前湊了一湊,道,“你哥哥哪天要是有時間,讓他到我家里坐坐,我給他介紹個好人選。”
史長不用想都知道陸秋蘭要把女兒蘇月推出來,只是有一些疑惑,便問道:“蘇月不是結(jié)婚了么,怎么……”
“她和那個廢物離婚了。”陸秋蘭撒謊道。
史長點點頭:“今天就不談了,改天我告訴我哥。”
陸秋蘭見史長這副樣子,便道:“這孩子,擇日不如撞日,今天你留下來,讓你哥哥也過來吃個飯,咱們……”
正說著,門鈴?fù)蝗豁懥?,陸秋蘭一怔,不知誰還會來拜訪她,想著,向史長笑了笑,起身開門去了。
史長翻了個白眼,用文件袋將合同遮了起來。他怕別人知道史家和蘇家做生意,傳出去丟臉。
陸秋蘭將兩邊頭發(fā)抹了抹,臉上掛上正經(jīng)的假笑,把門打開。
姜浩和許藝站在門外。姜浩不說一句話,推開陸秋蘭就往里走,許藝沖她點點頭,也跟著進去了。
“你們干什么!”
陸秋蘭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尖吼,嚇得正在喝茶的史長潑了一身。
姜浩環(huán)顧客廳,和被燙的齜牙咧嘴的史長對視一秒后,回頭看向陸秋蘭:“蘇月呢?”
“蘇月?你還好意思找蘇月?”陸秋蘭咄咄逼人地湊上來,怒道,“如果不是你,蘇月就不會喜歡女人,更不會和你這個廢物在一起!也沒有后面發(fā)生的那么多事!”
姜浩淡定地看著陸秋蘭,再次發(fā)問:“我問你,蘇月在哪兒,你又對她怎么樣了?”
陸秋蘭氣得發(fā)瘋,抬手就向姜浩扇去。
許藝眼疾手快,一把抓住陸秋蘭的手,將她推了出去。
許藝下手很輕,所以陸秋蘭本來可以站穩(wěn)。誰知她心念一動,一屁股坐到地上,哇地一聲叫了出來:“好好好!你三番五次地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也拿你沒有辦法,今天我不活了,不活了!”說著便拿起茶幾上的水果刀,朝胸口捅去。
史長嚇了一跳,連忙奪下刀子,將陸秋蘭扶了起來。
陸秋蘭被史長拉起來后,嗚嗚咽咽地哭訴起來:“你也看見了,姜浩這豬狗不如的東西,我們收留他,培養(yǎng)他,到最后,培養(yǎng)出個白眼狼!”
史長不明其中緣由,但眼下所見,確實是姜浩和許藝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中年女子動手,心里雖然瞧不起蘇家,但也鄙夷姜浩的為人,便挺身而出,正義凜然地說道:“我說姜浩,你這樣可就不對了,再怎么說,她也是你曾經(jīng)的岳母,你怎么能叫人對她動手呢?”
姜浩不認識史長,也懶得和他費口舌,道:“不關(guān)你的事,一邊呆著。”
史長瞪著眼睛,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就憑你,也敢這么和我說話?”
“你要是再不走,我就請你出去。”姜浩毫不客氣。
史長冷笑一聲,拉緊了領(lǐng)口:“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請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