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著微弱的燈光打量了一下這位老婦人,在心中暗道:“這位老婦人怎么這么面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黑貓在前面帶路,它向著老婦人過去了。我跟著黑貓也向著老婦人的方向走了過去。
越走我越覺得這個老婦人面熟,也越加肯定這個老婦人我是認識的,只是在哪里見過一時間記不起來了。
黑貓走到了老婦人的腳下就停住了,“喵!”黑貓發(fā)出了叫聲,老婦人卻如同不曾聽見一般。
我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一步一步的向著前面走了過去。
在我距離老婦人五步左右的距離,老婦人抬起手沖著招了招手,滿臉慈祥。我頓時覺得如沐春風一般。
我已經來到了老婦人的面前,看著老婦人的面容越發(fā)覺得親近。
她面帶著微笑看著,伸手要過來摸我的臉。
“老奶奶,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我開口問她。
她的手已經摸到了我的臉上,突然,她發(fā)出了殺豬一般的慘叫聲。
伴隨著這一聲慘叫聲響起來,我看見了老婦人伸過來摸我臉的手迅速爛掉,就好像是掉入油鍋中一般,手臂上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落。與此同時,整個老婦人的身上都升了黑煙。
在黑煙中,我看見了一張爛掉的臉,沒有鼻子,眼珠子掛在臉頰處……
我如遭雷擊一般,嚇得雙腳發(fā)軟幾乎要跪倒在地上,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聲音:
“天地有正氣,浩然長存。人間分陰陽,殊途不可饒……”
這是楊奉天的聲音。伴隨著這一個聲音響起,我立即精神一震,整個人好像重新平復了下來。
再看見眼前,只見得一棵橡子樹,樹下有一只黑貓。之前出現(xiàn)的老婦人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額頭冷汗?jié)L落下來,在此之前發(fā)生的一切如同一場噩夢一般。
“穩(wěn)定心神,繼續(xù)走!”楊奉天的聲音像是一陣風一樣飄過來。
我用手擦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感覺楊奉天就跟在我的身后又感覺他在距離我很遠的地方。
我不能回頭看,這是楊奉天在我上山時候說的三大禁忌中的一條:決不能回頭看。
不能回頭,我便只能向著前面走。此刻,黑貓已經走到了橡子樹下,它繞著橡子樹走了一圈,便開始往轎頂山上面走。
從牛坡上走過去就來到了轎頂山,站在山腳我便可以在朦朧的夜色中隱隱約約看到一排排的墳墓。
黑貓還在前面,我只有跟著它走。相較于大荒山,轎頂山我是熟悉的,一來是因為我經常到上面來放牛,二來是因為這是四維陳家的墳地,埋在上面的故去老人多數(shù)是我認識的。我想,鬼怪也是將情面的,總不會對熟人下手吧!
或許真的是這樣。因為黑貓帶著我在轎頂山走了一圈,我什么也沒有遇到,平安無事。但等走過了轎頂山來帶了大荒山地界的時候,我就開始發(fā)毛。
大荒山準備的說不算是一座山,而是連綿不絕的丘陵。若論高大,大荒山不如轎頂山,如論范圍,大荒山卻大于轎頂山。
大荒山比轎頂山詭異,一來因為地形,二來因為墳墓的數(shù)量是轎頂山的三倍以上,而且多數(shù)是老墳,老墳,荒墳。一眼看過去密密麻麻。
可以閉上眼睛想象:在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舉著一盞白紙燈籠向著遍地都是荒墳的大荒山下路前行的場景……
我的一只腳剛踩上大荒山的黃土路,立即就覺得不對勁了,具體哪里不對勁,怎么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
黃土路蜿蜒曲折,如同一條游走的黃蛇向著前方延伸。道路越往里面,四周的墳墓就越多。墳墓越多也就越發(fā)覺得冷。
腳踩在黃土地上噗噗的響。我跟在黑貓后面的緩緩的走著,每走出一步都覺得腳步好像有回聲。
這樣,沿著大荒山黃土路走進來了差不多七百百米,我停了下來,此刻的我如同站在了亂墳崗的最中央一般。
額頭有一滴冷汗滑落到了眼角,我沒有伸手去上擦,我聽到了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云向南……云向南……”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是個女人的聲音,準確的說應該是個少女。
“是誰?是在叫我?”我在心中猜測道,我不能回頭看。但這個聲音卻是從后面?zhèn)鬟^來的。
我想問一聲是誰,話到嘴邊硬生生忍住了。我突然想起了楊奉天告訴我的禁忌第二條:無論聽見任何聲音,決不能回答。
是的!不能回答!決不能回答!
聲音還在從我的身后傳來,是少女的聲音,單憑聲音判斷,這應該是一個千嬌百媚的少女。
我不去管這個聲音,深呼吸了一口準備繼續(xù)走。
在我準備再次出發(fā)的時候,一個可怕的情況出現(xiàn)了:一直在前面領路的黑貓不見了。
一下子我就慌了,我舉著燈籠往前面仔細的看,出了一片荒墳,哪里還有黑貓的影子?
我是跟著黑貓進來的,如今它不見了,我該怎么辦?頓時我就慌了神,完整不知道該怎么辦?
此刻我是在大荒山黃土路上,沒有人敢在夜里來這種地方的。
就在我六神無主的時候,楊奉天的聲音又如同一陣風一般吹了過來:
“黑貓消失不見,證明旱魃就在附近,你要仔細看,點著燈籠找!”
“旱魃就在附近?”我小聲嘀咕了一句,“旱魃長啥樣?”我忍不住問了一句。
聲音在大荒山的黃土路上如同一陣風一般消散,并沒有得到楊奉天的回答,我只有抱著試一下的決心繼續(xù)往前面走。
黑貓不見了,旱魃就在附近,點著燈籠仔細找。
沿著黃土路往前面走,左顧右盼,四周都是荒墳。這些荒墳完全沒有順序之說,只不過東倒西歪,混亂不堪的排列在地上。
我仔細的看著,老墳大同小異,不知道為什么,我不自覺地偏離了黃土路,走進了老墳堆之中。
這樣走了差不多十多步后,我開始察覺四周有些不對勁。在四下觀望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緣由是因為手中的燈籠。
我手中舉著的燈籠里面的燈光此刻已經不是黃色而成了碧綠色。這一察覺立即被嚇了一跳,差點脫手將手中的燈籠扔了出去。
碧綠色的燈光映照著四周,所有的一切都變得格外的詭異。
我又開始慌亂了,在這種情況我沒辦法保持平靜。在慌亂之間,我注意到了碧綠的燈籠下面,竟然有一個影子。
這一個影子印在地上,不是人影,而是一只烏龜,或者是玄武的影子。
我愣愣的看著這個影子。突然這個影子好像活過來了一般。影子在向著前面移動,而且不像是一只烏龜那么慢。
我?guī)缀蹩吹么袅?,愣神片刻之后猛然醒悟了過來,然后快速的跟著烏龜影子追了上去。
碧綠色的燈光將烏龜影子映照著格外的清晰,我緊緊的跟在后面,一直跟在,然后看見了烏龜?shù)挠白鱼@入了一座墳墓之中。
看見烏龜?shù)挠白鱼@了進去,我立即就是一愣,“怎么回事?怎么鉆進去了?”
我提著燈籠靠近了一些,就看見那是一座很大的石墓,在石墓的碑角處有著一只很大的鎮(zhèn)墓獸。仔細一看,這一只鎮(zhèn)墓獸依稀就是一直烏龜,只不過與烏龜不同的是,這一只鎮(zhèn)墓獸的腦袋是一個龍的腦袋。
“這不就是楊奉天說的玄武嗎?”我很快就想起來了。“難道,我看見那個烏龜就是它?”
說話之間,我用手一下子摸在烏龜?shù)念^上,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就看見石像上面的烏龜龍頭上流出來了鮮紅色的液體,竟然是鮮血。我趕緊把手收回來,其中一部分鮮血還落在了我的手上。
“這是怎么一回事?”我一陣驚疑。緊接著更加詭異的事情發(fā)生了,我看見一道道無形的,深藍色的火焰從石墓下面升起來。而且在恍惚之間,我聽見了一個女人幽怨的哭聲。
“叮叮叮……”與此同時,掛在我腰間一直非常安靜的鈴鐺傳來了清脆的響聲。
然而,響聲沒有持續(xù)上三秒的,鈴鐺瞬間爆裂。
“云向南,跑,快跑!”在我的身后楊奉天惶恐而又焦急的聲音如同一陣風一邊傳了過來。
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一聲巨響,我手中的燈籠也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