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總是涼的,想到明天就要離開,風幽鳴對前行的路還有有一些迷惘,不庭山,是一個什么樣的地方,那里是茹毛飲血的蠻荒還是金碧輝煌的仙境,是惡人橫行的地獄還是圣人教化的天界?思謀中似有一絲困意襲來,突然,風幽鳴感到門口有人影晃過,門前的兩名侍衛(wèi)已經(jīng)被悄無聲息的打暈在了門口,人影進入屋內(nèi),來到了風幽鳴的面前,就在風幽鳴的凝魂簫準備出手之際,他看到了那一頭紅發(fā)上的鳳首環(huán)。
“風大哥,是我。”
“你?”
狄皛月沖他比劃了個“噓”的手勢,壓低聲音說,“我已經(jīng)和赤璧姐還有大巫師說過了,我們現(xiàn)在就出發(fā),免得夜長夢多。”
兩個人趁著夜色離開了這正在興建的王城,“風大哥,跟著我走。”狄皛月似乎非常熟悉前行的路,帶著風幽鳴閃展騰挪,一路向東南方向奔走。
就這樣一口氣下來直到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兩個人停住了腳步,互相對視了一眼,心有靈犀的一個走向左前方,一個走向右前方,風幽鳴的凝魂簫已經(jīng)握在了手中,狄皛月的手里也赫然多了一把狹長彎曲若蛇形之狀的短刃。
后面的跟蹤者似乎非常慶幸一路上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正小心翼翼的尾隨,突然發(fā)現(xiàn)前面的兩個人分開了,心中大為不解,連忙疾走了幾步,想探個究竟,孰料還未站穩(wěn),兩道寒光分別從兩側(cè)襲來。
“風大哥,皛月姐,是我……”
武器行至半路硬生生的停了下來,晨光熹微下一張圓圓的臉呈現(xiàn)在了他們面前。
“赤玦,你跟著我們干什么?”
“干什么,我是七狄王的守衛(wèi)者,七狄王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對不對?”
“可你怎么知道我們什么時候走?”
“尊貴的七狄王,我是誰啊,我手下的赤影無處不在”赤玦露出了幾分得意“還有,你們要是不帶上我,根本別想離開七狄”她樂呵呵的從懷里掏出了一塊牌子“看見沒,這是我的令牌,現(xiàn)在七狄上下大小官員以令牌為記,只認令牌不認人,哦,對了,七狄王用的不是令牌,國師和輔國那天商量,要鼓搗個什么方方正正,刻上字,還要能蓋在獸皮上的東西,據(jù)說見到蓋了那東西的獸皮,就和見到你一樣,不過還沒等他們和你商量,你就跑出來了,但是令牌這件事已經(jīng)通曉各部了,所以想出邊境必須靠它,你們是不得帶上我。”
“嗯,這個信息很重要,風大哥,正好,咱兩把她的牌子搶了吧”皛月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嚇的赤玦一下子就躲到了風幽鳴的身后,一臉委屈的貼在他身后“我要跟著你們嗎,風大哥。”
風幽鳴略作沉思,沖著皛月道“有赤玦這個丫頭跟著也好,不過這燒水啊、做飯啊、洗衣服啊……”
“只要能帶著我讓我干什么都行”赤玦用雙手抓住風幽鳴的胳膊搖晃著。一個滾圓的毛團從皛月的衣服里變戲法似的鉆了出來,露出了它招牌式的笑容。
令牌的威力著實不小,一路上各部都殷勤接待,唯恐惹惱了上差,不幾日竟離開了七狄的地界。
前面已然沒有了路,只是一望無盡的蠻荒之地,這地方除了沙石以外寸草不生,一樹不長,時不時的就來一陣暴風。三個人只好走走停停,到了一個溝壑之處,三人總算找到了一處背風之所,狄皛月從懷里掏出了一小塊獸皮,那上面畫著一條條的線“風大哥、赤玦,你們過來看,這是我們現(xiàn)在的位置,穿過這里會到……
“小妮子,你倒是跑啊”
“也不打聽打聽,在這流沙地無論這有腿的沒腿的,有膀的沒膀的,還沒有誰能快過我馬大爺”
“就是,小美人,你要是聽話,從了我們馬大爺,那還能留一條小命在,要是不聽話,呵呵,我們也好久沒吃到鮮嫩的肉了。”
“無恥,有本事就殺了我”一聲嬌聲呵斥過后,就聽見武器碰撞的聲音。三人聞聽忙循聲望去,卻見十幾個身著黝黑光亮衣服,身材高大但似乎沒有骨架支撐的家伙圍著一個青衣女子,那女子手揮雙鉤與他們在那里鏖戰(zhàn),距離女子不遠處還有兩名女子躺在那里一動不動,身上傷口涌出的血流到了地上卻很快被吸收得干干凈凈。
風幽鳴再細細一看,原來那十幾個家伙頭上各長著兩根觸角,眼睛更是奇怪的六角形,而且每個人居然可以變換出無數(shù)的手腳,縱使那手握雙鉤的女子防守的如何密不透風,也難以抵擋,身上早已血跡斑斑,看來被殺死或生擒是遲早的事情。
蟲子,是風幽鳴有生以來最討厭的生物,看到蟲子,風幽鳴不由得渾身都散發(fā)出戾氣,他身形一縱,跳入了戰(zhàn)團之中,手中凝魂簫一式橫掃千軍,換來的是武器的碰撞和血肉橫飛,十幾個蟲子中有兩個身體分成了兩半,但卻沒有給他們帶來死亡。
“什么人,敢在這流沙地和本大爺作對”一個蟲子憤然作色,跳至了風幽鳴的面前,風幽鳴冷眼觀瞧,只見這只蟲子和其他蟲子大體上無異,只是在那黝黑光亮衣服的胸前多了兩條黃色的線條。再仔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那根本就不是什么衣服,就是蟲子的皮膚,只不過十分柔軟看起來好像衣服套在身體上罷了。而且這些蟲子也并非變換出手腳,而是本身手腳就很多,不過是它們的手腳交替很快而已。
“要你們命的人!”風幽鳴覺得多說無益,揮簫急攻,皛月和赤玦也毫不猶豫的加入了戰(zhàn)團,一時間形勢逆轉(zhuǎn),,十幾只蟲子被殺得哭爹喊娘,眼看即將結(jié)束戰(zhàn)斗,卻見那帶線條的蟲子突然身體彈起,高喝一聲“流沙漫天”就側(cè)身盤繞而成了一個圓環(huán),圓環(huán)中噴出了濃濃的黑煙,片刻間周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風幽鳴暗道不好,沒想到在這里遇到了如此強硬難纏的對手,頗有點出身未捷身先死的味道,正思慮間,竟在黑暗中見到一道耀眼的光亮,那是皛月的九曜短刃發(fā)出了紅色光芒,借此光芒,風幽鳴的降龍伏虎順勢而出,一縷青光劃破的黑暗,一團黑煙扎入了地下,四周恢復(fù)了寧靜和光明,只留下了十幾具軟塌塌的蟲子的尸體。
“鸝兒,雁兒”那青衣女子見強敵退去,不顧自己傷痕累累,將雙鉤掛于肋下,忙去看她的兩個同伴,可惜已經(jīng)無力回天了,青衣女子抱著兩個人的尸體痛哭不止。
“姑娘,你從哪里來?”皛月走到青衣女子的切近,蹲下身子,輕輕用手拍了拍青衣女子的肩旁。
青衣女子已哭得梨花帶雨,站起身轉(zhuǎn)過頭來凝視著三人,風幽鳴這才看清青衣女子烏云疊鬢,青絲墨染,杏臉桃腮,纖膚如雪,睫毛卷翹,雙眸明亮,雖滿眼含淚,卻目若清波,蜂腰削背、亭亭玉立,特別是一襲青衣,不著任何裝飾,只有一條絲絳系于腰間,腳上蹬著一雙青色皮靴,顯得精神、干練。且這美貌竟可以和狄赤瑗一較高下。
青衣女子掃視了一眼三人的裝束,沖三人雙手抱拳“多謝各位英雄仗義出手相救,小女子耆山嬴青鸞有禮了。”
三個人六目相望,對耆山這個地方是一無所知,風幽鳴到底有些見識、反應(yīng)快些,忙拱手回禮,然后以守為攻“敢問姑娘緣何至此?”
嬴青鸞似還沒有從伙伴逝去的悲痛中走出來,也似乎對他們懷有戒心“幾位又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