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八知道鄭朝熙還沒有吃晚飯,特意給他留了飯菜。
吃過晚飯后,三人又聊一會,便各自散去休息,在外奔波了一天一夜,幾個人都很疲累。
從去年入冬開始,鄭朝熙便與黃裳制定了一項實戰(zhàn)演習的練兵方案,以期可以提高兵卒們的實戰(zhàn)水平。具體的內容便是每次派出一個旅,進行為期一夜加一白日的往返急行軍,頭天入夜時從止戈城外新搭建的高臺出發(fā),第二日天黑之前返回高臺即算完成任務。而鄭朝熙這十人則負責在中途給他們設置各種障礙,或是伏擊他們。目前為止一共進行了四次這種演習,一共有四個旅在鄭朝熙他們的伏擊下團滅。
目前來看,效果很顯著,百來個人讓十個人就給團滅了,敗于鄭朝熙之手的四個旅帥很有知恥而后勇的覺悟,回來后每天都把自己手下的兵卒們折騰的死去活來。
而戰(zhàn)力提升最大的無疑是鄭朝熙他們這十個人,經過了這半年的體能訓練,加上四次伏擊戰(zhàn)中培養(yǎng)起來的默契,讓他們的團隊戰(zhàn)力提升了一大截。如果現(xiàn)在再由這十人對上一陣風前哨的五十個馬賊,絕對會輕而易于的結束戰(zhàn)斗。
當然,這其中最關鍵的還是鄭朝熙和甲八的破境,所帶來的個人戰(zhàn)力的提升。而經過這半年的努力,在鄭朝熙和甲八兩人的刺激下,甲九自我感覺也有了破境的征兆,現(xiàn)在所差的就是一個契機。至于甲一等人,畢竟沒有修習過高深的武學功法,提升的僅是身體素質和戰(zhàn)斗經驗,卻也是要遠超平常的兵卒。
甲八和甲九離開后,鄭朝熙也洗漱一番,便吹熄油燈,沉沉睡去。
第二天如常醒來,吃過早飯后,鄭朝熙跟甲八和甲九說今天要去一趟撫遠城,去給黃裳抓幾副補養(yǎng)身子的湯藥。甲八有些擔心,畢竟現(xiàn)在外邊還刮著本地人俗稱的大煙炮,鄭朝熙只是一個人出去的話,路上可能會遇到危險。
鄭朝熙自從到了二炁的境界后,身體真正達到了寒暑不侵的程度,外界的嚴寒已經無法對他構成威脅。就算倒霉在荒野中遇到狼群,憑借他的速度,打不過總是跑的開的。
甲八一想也是,便也不再擔心,只是叮囑道早去早回,別讓兄弟們擔心云云。鄭朝熙心中溫暖,答應回來后一定給他們帶些好吃的。
穿著一身單薄的衣衫,外面套上一件罩頭的白色披風,鄭朝熙辭別甲八甲九等人,離開了止戈城,朝著撫遠城的方向奔去。
這半年的時間里,鄭朝熙摸索出了使用踏虛步的一個技巧,每次使出踏虛步的時候,都只需要消耗很少量的炁,這樣一來,瞬間爆發(fā)出的速度肯定不如全力爆發(fā)那樣快,但是勝在可以長時間的維持這種狀態(tài),讓本來就跑的很快的鄭朝熙,速度上更快一籌。
而且關于他體內的炁,還有一個特殊的狀況。根據呂塵遠留給他的書信中寫道,煉體流修煉至最高境界時,體內一共會產生六股炁,分別對應體內的六腑。這六股炁,每一次新生的炁,都會比之前的炁數(shù)量上多出一倍,這個比例是恒久不變的。而鄭朝熙體內的炁卻是完全違背了這個定律。
當他體內新生出第二股炁以后,之前的第一股炁竟然也開始不停的壯大,直到與新生的第二股炁數(shù)量大致相當時才穩(wěn)定下來。這種情況呂塵遠在書信中可是沒提,而因為呂塵遠的提醒,鄭朝熙又不好詢問其他人,只好將疑惑壓在心底。
而他估算了一下,現(xiàn)在他體內炁的數(shù)量要比普通的二炁煉體流多,卻比三炁境界的煉體流少一些。這么說來,自己豈不是強壓了同境界的二炁煉體流一頭。
也正是因為他內體炁的數(shù)量現(xiàn)在已經很是雄厚,才可以施展出這種小技巧,連續(xù)不斷的使出踏虛步。
一路施展踏虛步,一路胡思亂想,臨近中午的時候,鄭朝熙趕到了撫遠城。撫遠城雖是西北的大城之一,但是街道結構卻很簡單,橫豎各兩條主干道,將整個撫遠城畫成一個井字。鄭朝熙雖然只是第二次來,倒也算輕車熟路。
因為天氣惡劣,撫遠城內也是沒有多少行人,這種時候,除非一些逼不得已的原因,沒有誰樂意走出溫暖的房屋。
鄭朝熙一路疾行,來到了來過一次的百草堂。
這種天氣,百草堂竟然還在營業(yè),倒是省去了叫門的麻煩。鄭朝熙跨步邁上臺階,大門的外邊掛著兩條厚棉布做成的門簾,可以擋住寒風。掀開門簾,伸手推開兩扇關的嚴嚴實實的大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
藥堂的伙計正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見這個時候竟是有客人上門,料想多半是急癥,趕忙迎了上去,一邊替鄭朝熙打掃著身上的雪,一邊詢問道。
“這位公子您是尋醫(yī)還是問藥??!要是尋醫(yī)可是不巧了,今兒坐堂大夫沒來,您要是家里人得了急癥,小得這就陪著您去尋大夫去。”
鄭朝熙掃干凈身上的落雪,摘下罩頭的披風,笑著對小二說道。
“公子我既不尋醫(yī),也不問藥。我找掌柜的!”
伙計看清楚鄭朝熙的長相,也是他做伙計的時間長了,練就了一副見面不忘的本事,頓時笑道。
“呦呦!這哪話說的,竟是公子您啊,老主顧了不是,您先坐著,我這就給你叫掌柜的去。”
伙計給鄭朝熙讓進座位里,就一溜煙的鉆進了后屋,不大會的功夫,掌柜的聲音隔著門簾就傳了過來。
“我就說今兒早上喜鵲在門口叫個不停呢,原來今天是有貴客上門啊,實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公子莫怪!莫怪!”
話音還沒落干凈,掌柜的人已經掀開門簾走了出來,離這老遠就朝鄭朝熙拱手抱拳,滿臉真誠的笑容。
鄭朝熙也是起身回禮,打趣道。
“掌柜的您這的喜鵲可是夠抗凍的哈,這種天氣還能叫喚一早上,合該著掌柜的您發(fā)財。”
和甲九在一起混的時間長了,鄭朝熙也學會了不少插科打諢的話。
“嘿!借您吉言,一起發(fā)財,一起發(fā)財。”
掌柜的走到近前,嘴上一邊說這話,一邊暗地里使了個眼色。
鄭朝熙同樣會以眼色,掌柜的笑的更加開心。挽著鄭朝熙的手臂說道。
“來來來公子爺里面請,要不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呢,剛熱好一壺上好的燒刀子,進去喝上兩口暖暖身子,生意上的事慢慢聊。”
說罷,吩咐伙計看好前堂,便與鄭朝熙朝后堂走去。
后堂很幽靜,四下無人,掌柜的將鄭朝熙讓進座位,直接開門見山。
“公子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吧!”
“兩件事!”
鄭朝熙伸出兩根手指。
“第一件,我要開幾副給老人滋補身子的藥材,藥效不要太猛,溫養(yǎng)即可。”
“這是小事,公子請說第二件。”
“最近半年我發(fā)現(xiàn)撫遠城這一帶的馬賊有些不太尋常,似乎實力比較強的馬賊都消失了,掌柜的可了解一二?”
掌柜的聞言臉上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腦袋往前湊了湊,低聲說道。
“公子您不來問我,我也打算等雪停后就派人去給您送消息呢。”
“哦!為何?”鄭朝熙有些詫異。有關于馬賊的事其實還是他在來撫遠城的路上突然間想到的。這半年來除了進行過四次的野外實戰(zhàn)演習,鄭朝熙還率隊打過三次獵,可是卻不知是之前剿滅一陣風和另一伙馬賊的事情把這一帶的馬賊們嚇到了,還是打獵的消息走漏了,這三次打獵只是遇到了幾伙十數(shù)人的小馬賊,人數(shù)超過五十以上的馬賊團一個都沒遇到。當時鄭朝熙還只是覺得可能是運氣不好。可是就在剛剛突然心有所感,覺得這其中可能有些蹊蹺,這才臨時起意,向掌柜的打聽一下,沒想到這藥鋪掌柜的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
“三天前,我這邊收到消息,半年前好像是有一個了不得的大人物來西北了,西北這邊凡是勢力比較大的馬賊團都收到了這個大人物的邀請,聽說是在商議一件大事。”
“哦!什么大事?”鄭朝熙心中好奇,忍不住出言問道。
“半年前有一個人死了,這個人是這位大人物的親屬,很親的那種。這個大人物專程為報仇而來。”
“半年前?”鄭朝熙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想,這半年來西北這邊似乎沒聽說有什么重要的人死于非命啊。止戈城雖然遠離其他軍鎮(zhèn),但也不是完全的消息閉塞,西北地界發(fā)生過得大事,晚一些時間總是會傳到止戈城的。
見鄭朝熙低頭思索,掌柜的頭湊得更近,聲音壓得更低。
“死的那個人姓仆蘭,不過他在這邊隱藏了姓名,在西北他還有一個更響亮的名號。”
鄭朝熙有些不悅的看向掌柜,他不明白,上一次接觸這個掌柜的雖說時間不長,但感覺也是一個辦事干脆利落的人,怎么今天說話竟是云山霧罩的,一點都不爽利。
似乎感受到了鄭朝熙的不悅,掌柜的不敢再賣關子,他雖然不知道面前這位公子的身份地位,但猜來絕對是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大人物,這種人還是不要得罪的好。
當下也不再賣關子,直接說出了一個名字,或者說,是一個外號,一個馬賊團伙的外號,同時這是這個馬賊團大頭領的外號。
“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