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看秦娜平時有些大大咧咧。
做起事來,是那種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人。
覺也顧不上睡,拿著一個本子詳細記錄搜尋過的地方,儼然像個刑警在辦命案一樣,看著她托著腮幫子冥思苦想,我真不好意思自己在一旁睡覺。
于是坐在沙發(fā)上,也嘗試換位思考。
“有沒有可能已經(jīng)跑出管轄區(qū)外面了呢?如果我是龍陽君,肯定有多遠跑多遠。”
“不可能。”秦娜搖搖頭,否定道:“陰差雖然沒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但嗅覺比狗還靈敏,只要鎖定一個人的氣味,躲在哪都能找出來,除非……”
“除非他把自己身上全部的味道給遮蓋住了!”
“可能性很大……”
我轉(zhuǎn)念一想。
有件事好像又不太符合邏輯。
龍陽君既然能煉出九命黑貓,為什么不給自己再煉制一只出來呢?
秦娜說:“你以為隨隨便便就能逆天改命?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全世界百分之幾的幾率能有哪只貓生出八只小黑貓來?”
我不經(jīng)意的說:“不是有只現(xiàn)成的嗎?”
“糟了!”
秦娜匆匆出門。
正是往外婆的村子趕去。
我跟在她后面,再次來到窗口后面。
屋里的燈還亮著。
那同父異母的弟弟早已成了冰涼的尸體。
小黑貓此時正蜷縮在尸體的旁邊。
睡得無比香甜。
秦娜從窗戶伸手進去,但距離還是有點遠。
嘴里發(fā)出嘖嘖嘖的聲音。
試圖喚醒它。
這時距天亮還有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把小黑貓抓走。
等于斷了龍陽君的后路。
可能秦娜不太會把控音量。
那嘖嘖聲像豬吃食一樣大。
她還毫無察覺。
沉浸在喚貓的世界里。
不知道是被發(fā)現(xiàn)異響,還是起來上廁所的。
另一個屋子突然傳來開門的聲音。
那腳步聲似乎就是奔這房間來的。
這要是被發(fā)現(xiàn)。
肯定把我們當(dāng)成兇手呀。
到時候怎么解釋都沒用。
我拉著秦娜想跑回頭,哪怕躲一下也好。
她非但不躲。
反而直接躺在窗戶底下的泥地上。
“我去拖住,你想辦法抓走小貓。”
“可……”
“還可個屁,別忘了把我也背走。”
說完。
秦娜閉上眼睛,嘴中念念有詞。
像是在念咒語般。
接著,半透明的魂魄從她身體里抽離出來。
直接穿墻而進。
屋子的另一頭,傳來哐當(dāng)?shù)囊宦暣箜憽?/p>
那近在門前的腳步聲戛然而止。
靜止了幾秒。
腳步聲慢慢走遠。
同時,也驚醒了小黑貓。
我剛想連哄帶騙把它給順出來。
哪知道它挪著不太穩(wěn)的小碎步。
屁顛屁顛的朝我走來。
我趕緊一把抓到手中。
再彎腰一鼓作氣,抱起躺在地下的秦娜。
轉(zhuǎn)身就跑。
秦娜像頭死豬一樣重。
因為常年沒鍛煉身體。
沒跑幾步,已經(jīng)氣喘吁吁。
身后又傳來噼里啪啦的聲音。
幾乎廚房里的鍋碗都碎了一地。
同時,伴隨著一道凄厲的聲音。
“有賊啊,有賊啊……”
那聲音在死寂的夜里。
尖銳得令人毛骨悚然。
我實在跑不動。
剛想把她放下來。
“你TMD的才跑這么一點路?”
秦娜的聲音冷不防從背后響起。
手一抖。
秦娜整個人軟綿綿的掉在地上。
“你…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她的魂魄一歸體。
立馬站起來。
然后像一陣風(fēng)似的。
跑得賊快。
回到家里的時候,天已經(jīng)微微亮。
“貓呢?”秦娜雙手環(huán)胸,一臉不爽的倚在門口。
我立即把貓奉上。
嘭的一聲。
吃了個閉門羹。
我很愧疚,因為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
正轉(zhuǎn)身去另外一間房睡覺。
秦娜又把門打開了,“進來,進來,免得柳叔看見了,說我虐待你。”
我不知道一個獨行獨斷的女人。
為什么會那么在意別人怎么看。
進了房間。
發(fā)現(xiàn)警長和黑貓正互相炸毛的對峙著。
秦娜趴在地上。
認真盯了它們的屁股一會,“警長是公的,這只小黑炭是母的,不是異性相吸嗎,怎么會打架呢?”
其實我很想說。
它們還那么小,吸個屁啊。
我不敢。
秦娜拍了一下腦門,說:“他們很快會發(fā)現(xiàn)人死了,找不到龍陽君,鐵定會來找柳叔興師問罪,等會出去躲一下,中午再回來,我一個人來處理。”
半個小后。
我和柳半仙由于沒地方可去。
就只能到鎮(zhèn)外的一條河邊釣魚來打發(fā)時間。
奇怪的是。
我一直坐立不安。
柳半仙說:“是不是怕秦娜應(yīng)付不來?放心,她是一個能做大事的人,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
我說:“我和秦娜不應(yīng)該結(jié)婚的,本來就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都湊不到一塊。”
“你是不是喜歡上了?”
我沒有回答。
可心底里,確實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說自己貪圖秦娜的美貌嘛。
又不太像。
但應(yīng)該也有一點的。
“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柳半仙聽了,突然哈哈大笑:“你怎么知道自己配不上,難道就因為自己長了一張陰陽臉嗎?你也不小了,有些事瞞不了你一輩子,免得以后怨恨我。”
我說:“我恨誰,都不會恨你。”
柳半仙拍拍我的肩膀。
繼而一副嚴肅認真的表情問道:“你是不是已經(jīng)知道自己有異于常人的能力了?”
“我生氣的時候,會死人是嗎?”
“原來你真的知道了。”柳半仙指著我的另外半張臉,又問道:“還有呢?”
我想了一會。
搖搖頭。
“也是,你這孩子從小到大都帶著戾氣活著,都沒有對任何一個人笑過,又怎么會知道呢?”
我迫不及待的問他,“右臉笑了,會怎么樣?”
柳半仙沒有回答。
只是抬頭看著天,似乎在思考。
足足看了半個多小時。
他一副不急不躁的樣子。
看得我內(nèi)心備受折磨,極其痛苦。
我忍不住再次問他:“到底會怎么樣?”
在追問下,柳半仙終于把頭放下來,不再看天空上變幻莫測的白云,說:“我也不知道。”
我暈!
“半怒半喜,怒,死人。喜,能救人……”
“救人,能救人?”我不斷喃喃自語。
柳半仙面露難堪,不太確定道“也許…大概…應(yīng)該是吧。”
如果是真的。
那不是很矛盾?
左臉生氣的時候,馬上再用右臉對那個人笑。
不就沒事了?
從邏輯上來講,行得通的吧?
柳半仙聽完我的分析見解。
眼里透著一股淡淡的鄙夷,“傻孩子!”
可事實是。
我從來沒有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過。
如果假笑算的話。
怪不得從小到大。
柳半仙一直注重我的修心養(yǎng)性。
才培養(yǎng)出這么一個人善被人欺的性格。
“來日方長,總有一天會知道的,你也別再糾結(jié)配不配得上娜娜的問題,我說你配得上就配得上。”他把這句說得鏗鏘有力。
“你以為憑她那身份能請得動那幫陰差……”
“什么?”
最后那句話,我聽不太清楚。
轉(zhuǎn)頭想再問時,柳半仙已經(jīng)走遠。
我們在外面故意溜達一圈。
回到家。
秦娜一個人在院子里。
正悠哉的陪著小黑炭曬太陽。
柳半仙也不好奇秦娜是怎么勸走那些人的。
回自己的房間睡午覺去了。
我懷疑。
那些人也許根本就沒來過。
秦娜也從不說起這件事。
這是個迷。
我會一件一件的記下來。
因為我沒有朋友可以傾訴,從小到大會把所有的未解之謎和心情都習(xí)慣性寫在一個厚厚的本子上,藏在一個不為人知的地方。
黑貓警長遭受嫌棄,被秦娜晾在另一邊。
用她的話說,兇貓是不受待見的。
其實。
黑貓警長一點都不兇。
下午兩點左右。
家里突然來了兩個一男一女的年輕客人。
他們是特地過來找秦娜的。
據(jù)說是要去參加一年一度的大學(xué)同學(xué)聚會。
我從未奢侈的想過,秦娜居然會邀我一同前去。
只是在去市中心之前。
發(fā)生一件改變秦娜命運的大事……